沈决一直背,一直背,直到背完了79条禁令后,沈母才起身,拿着文件出门。
待沈母走后,沈决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脚麻痹,他才有了动作。
然而双腿僵硬麻痹,一走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生生膝行到玉米身边,将玉米早已冰冷的身体用力抱进怀里。
玉米死的时候沈决没有哭,将玉米埋在后花园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第二天照常吃完机器人做的饭去上学,出门前,他本能地去地下室找玉米跟它道别,却再也看不到玉米的身影后,沈决哭了。
他崩溃到极致,砸了机器人,砸了地下室,砸了沈母曾坐过的沙发和放过玉米尸体的茶几。
那天他没有去上学,一个人坐在玉米小小的墓前待了很久很久。
他一遍遍和玉米说:“对不起,对不起……”
“沈决,醒醒。”
“!”
沈决猛然从梦中惊坐起,他的脸上全是泪,双手发抖,呼吸急促,他定定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最后抱着玉米的冰冷感,和疯狂砸东西的触感犹在,那早已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一个梦血淋淋揭开。
身侧躺着的人起来了。
接着身体被祭雁青揽进淡雅草药香气的怀抱里,祭雁青与他面对面,安抚地顺着他的后颈。
“别怕。”
祭雁青平稳清冽的声音逐渐让沈决安定下来,他抱住祭雁青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他嗓音沙哑,听着让人心生疼惜:“阿青。”
“嗯。”
“我做噩梦了。”
祭雁青问他:“做了什么梦?”
沈决顿了顿,闭着眼睛说:“我曾经很喜欢一只小猫,就将它带回了家,它陪了我很久很久,可是后来它却因为我死了,永远离开了我。”
玉米是沈决一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痛。
再后来,他当真是变成了沈母期许的样子,没再养过任何一只宠物,就连植物都没有养过。
真正成为了高塔研究部门成员之一,面对那些解剖、实验,沈决向来利落干脆,从不心软,他也因此被高塔一些新晋实习生起了个外号,冷血刽子手。
说实话,沈决并不喜欢那个外号。
祭雁青并未多问下去,他只是擦去沈决脸上的泪,捏了捏他的因为噩梦而有些发烫的耳朵。
“我不会离开你。”
噩梦短暂让沈决脆弱了一下,很快他便清醒过来,将那个梦的后遗症当做和祭雁青增进感情的一种调情方式。
他轻笑一声,开玩笑地说:“任何我喜欢的事物,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阿青还要喜欢我吗?”
祭雁青的回答认真且笃定:“沈决,我认定的人,非死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