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张开了嘴,迟疑了片刻,又摇着头,“庙堂下达诏令,我根本无法应对,我在庙堂没有朋友,本身的官爵也不够高,只是有个宗室的身份,却也不跟掌权宗室亲近,若是违背诏令,必死无疑。”
听到这番话,张吏看向高长恭的眼神竟柔和了不少。
“县公想来还不曾到立冠之年?”
高长恭点点头,“确实如此。”
张吏说道:“县公虽看的透彻,而行事太过拘束,故而觉得没有应对之法门,实际上,应该拘束的是慕容家才是。”
“倘若您不想要离开成安,除却陛下,是没有人可以逼您离开的。”
“哦?”
高长恭有些惊讶,张吏又说道:“属下不曾去过庙堂,却是在县衙待了很久,知道一些粗浅的道理。”
“庙堂要调您离开,一是因为您的想法和想要施行的政策可能会冒犯当地大族,他们既是想保全大族,又是维护成安之和睦。”
“二是因为对您不够了解,认为您年轻暴躁,生怕您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这第一点,其实最好解决,县公现在便可以前往慕容家,跟他们把酒言欢,与他们家主少主书信,表达善意,希望往后能得到他们的协助,治好成安。”
“若是他们能将弹劾您的奏表递到杨公那里,那他们也可以将保全您的奏表递给杨公。”
“而解决了这第一点,第二点也就不必多虑,诸贤现您并非是暴躁之人,懂得改正,就会改变对您的看法。”
“您不必担心,哪怕是郡公之家,哪怕是大齐丞相,若是能跟您和善相处,那就绝对不会与您结仇,您的姓便足以让他们忌惮。”
“最后,您只要诛杀酷吏,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留在成安了。”
张吏说完,还看了桃子一眼,解释道:“并非是要杀刘游徼。”刘桃子平静的点着头。
高长恭的脸色却很是复杂,“这岂不是让我向慕容家低头服软吗?这算是什么办法呢?我宁愿被罢免为白身!也不愿与这般人同流合污!”
“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抢占土地,收取隶臣,抢夺产业,行凶杀人。公是想劝我向这种人低头吗?”
张吏赶忙说道:“高县公,这只是暂时的计策,并非是要您真的顺从。保命之策,低头是最管用的。”
“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吏顿了顿,又说道:“有可以将事闹大,拉慕容家一同下水。”
“怎么个闹大法?”
“您遇刺,咬定是慕容家所派的刺客,慕容家绝对不敢再与您对立。”
高长恭皱了皱眉头,“若是真的闹大了,只怕陛下会怒,到时候,会牵连无辜的成安百姓,一同遭罪,不妥。”
“还有其他办法吗?”
张吏又说道:“若是丞要害人,则可以找尉。当下若是能确定是谁人下令,那就可以找他的对手来寻求庇护,让双方对峙。”
高长恭那张俊美的脸很是肃穆,“当下是秋,过些时日便要入冬,庙堂大事极多,倘若因为我的缘故使群贤争斗,耽误秋冬大事,那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此刻,张吏的嘴唇颤抖了许久,他终于吐出了话:“那就只能先称病,留在成安,然后赶忙给庙堂上奏,说明事情的原委,看看能否打动庙堂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