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孤儿寡母的,这么多银子说拿就拿出来了?谁信啊,肯定是那些男人给梅娘的!
梁付氏则拍着炕沿叫骂起来:“能是哪来的?定是武梅娘那丫头勾搭男人赚来的!外头还说什么陈家从她那买猪头肉的方子,我呸,什么方子那么金贵,居然能卖五百两银子?那是装幌子糊弄外头人呢!那小贱蹄子,一见到男人就满脸是笑——”
“行了,别再说了!”梁坤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大声打断了梁付氏的话。
什么一看见男人就满脸是笑,梅娘看见他就没笑过。
难道他不算是个男人!?
史贞娘见他不肯听梅娘的一句坏话,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她捏紧了手指,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不止这事儿,还有一件事挺奇怪,他家从前开烧饼店,买烧饼的客人也没那么多,怎么这一两个月,一个烧饼店,一个盒子铺,都有那么多客人?”
“说是什么梅娘做饭好吃,街坊邻居都爱吃。”梁付氏想起外面的传言,恨得咬牙切齿,“那死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几时做饭好吃了?只怕又是个幌子罢了。”
“既如此,那可就更奇怪了。”史贞娘一脸疑惑,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武家那盒子铺开起来,怕不是要一两千两银子?去的人那么多,听说多是左右胡同里的街坊,他们又是哪来的钱,还能天天下馆子?”
几句话提醒了梁付氏和梁坤,两人都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可不是嘛,就算做的是山珍海味,那也不至于天天下馆子吃饭啊,这些人平日里买把菜都要讲讲价的,怎么忽然就大手大脚地花起钱来了?”
梁坤想了一会儿,目光看向史贞娘。
“贞娘,你可是在怀疑什么?”
史贞娘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失口,忙笑道:“是我一时失言,唉,自打堂姐的嫁妆丢了,全家人都急得不行,偏偏这么久了还查不出线索,闹得我们看谁都疑神疑鬼的。”
梁付氏摇摇头:“这可不是疑神疑鬼,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看见武家那老娘们头上戴着牡丹花银簪吗?我就怀疑是他们捣鬼,结果他们不知道怎么就骗过了官差,官差还向着他们家说话呢!”
梁坤哼了一声,说道:“财帛动人心,若是官差得了甜头,自然要帮他们遮盖遮盖了。”
上次的大牢一夜游是梁付氏心里永远的痛,她听了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我就说嘛,要不是武家人使了手段,那几个官差怎么偏要抓我?我不就说了句武家那簪子像是史家丢的嫁妆么,就为这么一句话,他们就把我抓到大牢里!原来是得了人家的好处,就把我往死里作践!”
梁坤说道:“这么一说就更可疑了,武家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么多钱,连官差都偏向着他们,那些街坊邻居也都帮着他们,说不准都是被武家收买了!”
史贞娘掩口惊呼道:“呀,这么说,难道武家跟我堂姐丢失的嫁妆有关?”
“很有可能。”梁坤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若是这样,这些反常的事就都说得通了。”
梁付氏一拍大腿,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报官啊!”
史贞娘忙说道:“无凭无据,只是咱们怀疑,报官也没有用啊。”
梁坤则说道:“那可是一大笔钱,要是官差也被贿赂了,反而会说是咱们诬陷。”
想起上次的惨痛经历,梁付氏和梁坤齐齐打了个哆嗦。
史贞娘很是担心的样子,说道:“那可怎么办?”
梁坤想了想,说道:“若是能让苦主主动上告,说在武家见过嫁妆中的什么东西,让官府出面就顺理成章了。”
史贞娘蹙眉说道:“为着这事儿,堂姐已经哭了好几场了,大伯他们一家都很着急,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去衙门催,传出去,倒像是我堂姐急着嫁人似的……”
梁坤微微一笑,说道:“史家不好出面,就寻寻关系,若是上头有人催,底下自然尽心查案。”
史贞娘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梁付氏则说道:“贞娘,你还没过门,坤儿不好为你家的事直接出头,咱们只能帮你出出主意。你想想,这事儿从你家来说,是帮着你堂姐找嫁妆,从咱们家来说,又能帮上坤儿,免得被武家那丫头害了前程。你也瞧见了,武家那丫头才开了个盒子铺,就轻狂得不像个样子,要是她以后得了势,还有咱们家的好日子过吗?贞娘,你可要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史贞娘咬咬牙,点头说道:“伯母说得是,我回去会提醒大伯和堂姐他们的。”
得到了史贞娘的保证,梁付氏和梁坤才松了口气,对史贞娘越发和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