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特用的东西你们见识得还少了吗?”胤祚笑着打趣,见黛玉仍旧不为所动,心提得更高了。话说到这个地步都没用,看来问题真有点大。
胤祚还想垂死挣扎,又拿出一样东西。这回竟是盘子大小的缸子,里面装了大半缸清水,正有一个乌龟在里面爬来爬去。
雪雁打趣道:“莫非这也是贡品不成?”
“正是呢,此乃暹罗贡品,名六足龟。龟有健康长寿的寓意,故而我特意带来给师妹,希望师妹福寿绵长。”
朱莺和雪雁闻言稀奇地去打量那乌龟,笑道:“还是六贝勒惦记着我们姑娘。”
胤祚还是看黛玉:“应该的。”
大约是他的眼神太直白,黛玉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一双含情目如今蒙了一层水汽,越发显得雾蒙蒙的:“师兄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胤祚一惊:“纵然我不该瞒着你,怎的就哭了?”
“你不与我说,我总是胡思乱想不能平静,”黛玉用帕子抹眼泪,哽咽道,“你这般瞒着不敢叫我知道,莫非是父亲出事了?”
“你怎会这么想?”胤祚惊讶地看着黛玉,见她眼泪越掉越凶,连忙安慰道,“罢罢罢,告诉你便是,此事与林大人无关,你别多想了。”
胤祚叹气:“我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事污糟,想着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如今”如今却不能不说了。
胤祚把王夫人对黛玉的般般算计一一道来,胤祚心知此事龌蹉,故而十分措辞十分委婉,然而黛玉听完还是不由白了脸。
胤祚连忙安慰:“你别怕,我一直叫人盯着呢,不会叫你出事的!”
“我自是相信师兄的,只是”黛玉白着脸问,“此事外祖母知道吗?”
胤祚一愣,抿抿唇不答。
黛玉搅着帕子颤声道:“她知道是不是?”
“她虽知道,却是在事后,没有参与进去,且还因此罚了王氏,”胤祚连忙安慰黛玉,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但她也想促成你和贾宝玉,还曾和林大人提过婚事,只是被拒绝了。后来还曾试图让贾宝玉和你亲近,打的便是叫你和贾宝玉两情相悦的算盘,向来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女的,若你自己瞧上了贾宝玉,纵是林大人不乐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难怪有一段日子宝玉总是不去上学,我曾经问过,他说外祖母替他在二舅舅面前说了话,每日只需上半日课即可,我只当外祖母太娇惯宝玉如今想来,我那段日子确实总能‘偶遇’宝玉”
黛玉细细回想,当初懵然不知之事如今再想来便显得恶心可憎起来。
她素日知道外祖母疼爱宝玉胜过自己,只是这本也是情理之中,她从没有怨怪过。黛玉以为外祖母也是疼惜自己的,却没想到她会为了宝玉这般算计自己。可见那点所谓疼爱不过是无关利益时的一点消遣罢了,实在廉价至极!
黛玉越想越伤心,回想这些日子对贾母的真心,仿佛像是一场笑话,眼泪不由越流越凶,终于揪着衣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把众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扶她去床上歇了,胤祚则连忙给她把脉开了药。
只是药熬好了黛玉却不肯喝,只把脸埋在被子里默默垂泪。
胤祚劝她:“知道你伤心,但不能不吃药啊!”
“吃完药再哭成不成?”
“你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心血?”胤祚叹气,“你这般折腾自己,是不是在怪我呢?”
黛玉抹着眼泪回头:“跟你又有什么相关?”
胤祚说:“若非我把此事告诉你,你便不会如此伤心。你心里怪我,所以便把自己折腾病了,还不肯吃药,好让我忧心牵挂却无计可施,日后还要搜肠刮肚想法子替你调养,你让我身心都受折磨,便是对我的报复。”
黛玉抿抿唇,低声说了一句:“不是怪你。我宁愿伤心一场,也不想被瞒着做瞎子傻子!”
说完就接过药慢条斯理地喝了。
胤祚给她嘴里塞了颗蜜饯,轻轻鼓掌:“我们林姑娘真棒!”
黛玉脸色微微一红,然后又默默自闭去了。
胤祚也不再劝,又陪了她一会儿就准备回宫,宁嬷嬷送胤祚出去,发愁道:“贝勒爷怎么不多劝劝姑娘,她这个样子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