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六阿哥醒醒”
胤祚做了个好梦,梦里他在医学领域深耕多年,终于带领团队攻破某个医学难题,活命无数,名震世界,毫无争议地当选诺贝尔医学奖。
他站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的领奖台上,听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委员会主席热情地列数他和他团队取得的功勋,亲切称他为“医学界最年轻的明珠”,一向厚如城墙的脸皮也不免有点发热。
胤祚怀着激动的心情,正要从瑞典国王手里接过诺贝尔奖证书和奖章,耳边突然传来轻柔的声音——
“阿哥爷醒醒,该吃药了。”
胤祚:“”
胤祚翻了个身,把小耳朵塞进被子里,企图继续做梦,却被一直盯着他的何嬷嬷连人裹着被子抱进怀里:“可不能错了吃药时辰,皇上知道了要不高兴的,您吃了药再睡可好?”
都提到康熙了,胤祚只得揉着眼睛睁开,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柱、罗衾锦褥,再看看满屋子恭敬谦卑的宫女太监,哪怕已经接受穿越之事,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五岁的小娃儿长得精致白嫩,大人般嘟着嘴叹气的样子可爱极了。何嬷嬷一颗心又酸又软,以为胤祚怕吃药苦,笑着拍拍他的脊背:“黄院判说您已经大好了,吃完这最后一帖药就不必再吃了。”
说着拿过一只珐琅彩花卉纹药碗,用小银匙舀了黑乎乎的药汁送到胤祚嘴边。
胤祚不想被喂着吃药,自己接过药碗,闻着空气里苦涩的味道,皱着小眉头努力分辨,也只能隐约闻出桂枝、大枣、生姜的味道,并不能分辨全部药材,更别说份量什么了。
他心里流泪,早知道会穿越,当初就不该坚持学西医。
跟着爷爷学中医啊!
凭着中医世家的底蕴,凭着他的天赋,现在不说拳打太医院,脚踢民间名医,但好歹能时不时给自己做做大保健,为保住自己小命出一份力。
总好过现在,中医是个半调子,西医一点用不上,二十多年白学了。
当初因为坚持学西医,被老爷子找各种理由追着揍了那么多顿,也白挨了。
胤祚悲伤了两秒,捏着鼻子吨吨吨,憋着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还没察觉到苦味,嘴里便被塞了一颗蜜渍梅子,甜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胤祚冲何嬷嬷弯了弯眉眼。
何嬷嬷心里更软了,招呼人打热水,亲自给胤祚擦洗身体。
胤祚这次生病是因为风寒,为了解表散邪,睡觉时特意盖了厚厚的被子,还塞了好几个汤婆子用来发汗。发了汗需要及时擦干换上干净衣物,免得风邪重新回到体内。
胤祚十分配合地张开手,任由何嬷嬷在一堆太监宫女面前把他扒的光溜溜。穿越这几天,他已经非常适应了。
反正他只是个小孩子胤祚心想,只要脸皮够厚,谁都臊不到他,胤祚觉得自己不带怕的。
视线在殿内扫了一圈,胤祚状似无意地问:“秋月呢?”
何嬷嬷手顿了一下,含笑道:“秋月这次也着了凉,病了,奴婢作主让她歇着了。”
胤祚“哦”了一声,心里却道:骗人。
秋月肯定是被康熙送去审问了。
他穿越的这个身体,是大清康熙皇帝的六阿哥爱新觉罗胤祚,秋月则是原主的宫女,原主这次生病和她脱不了关系。
现在是康熙二十三年冬,他们正处于南巡途中。
历史上这次出巡不关小胤祚什么事儿,事实上南巡舟车劳顿,健康的小孩都未必受得了,康熙只令年纪较长且身体强健的大阿哥胤禔随扈,其他孩子一个都没打算带,更别说生来体弱的小胤祚。
然而自从南巡之事敲定起,秋月便见缝插针告诉胤祚“南巡对皇上多么重要”“大阿哥小小年纪就随皇上南巡真能干”“皇上多么看重大阿哥”“六阿哥也要快快长大才好”等等。
小胤祚是个要强的性子,对皇父既敬且爱,平时启蒙就十分刻苦,只望能得到康熙夸赞。得知随扈出行乃是为君分忧,他便闹着要与康熙同去。
康熙自然拒绝,德妃也不同意。可是小孩子、尤其一个有点固执的小孩子认定了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又体弱,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康熙和德妃只得捏着鼻子遂了他的意,只安排人好生照料。
可是再如何精心照顾,到了船上小胤祚也不免更弱几分。好容易到了扬州适应了些,他又被秋月撺掇着随康熙巡视堤坝,堤坝上寒风何等冷冽,回来他便彻底病倒了。
若不是胤祚穿越过来,六阿哥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胤祚年纪小看不出来,胤祚却明白秋月的险恶用心。只是不知她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后妃还是阿哥,或者是某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