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瞒得极好，一直扮演着师尊的角色，不厌其烦教导自己，循循善诱让自己向善，连当初的入门测试都将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在囚灵之渊附近等了自己四年……
如果不是他失忆，如果不是此时的溯源，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以为自己好运，遇到了大善人、好师尊……心上人。
也是，她生来就不详，年幼便恶毒，确实不配被人纯粹的喜欢。
突然，她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柄鬼刃从她胸口穿过。
夜姝握着鬼刃，趁她心神不稳，再次补上一刀。
而那顾厌生像是没有知觉般，只看了胸口一眼，竟一动不动。
胸口疼，这疼让她反而感觉到畅快，胸口压着的巨石碎掉，恍然间有什么从心底破土而出。
因夜姝法术中断，画面近支撑了几息便消失，聚魂灯落入顾厌生手中。
她拿着聚魂灯，并未回头，也不说话，任由夜姝有一刀一刀刺在她身上。
鬼刃也好，仙剑也罢，都伤不到她性命。
只是纯粹的、简单的疼而已。
顾厌生从这疼痛中找回了理智，她想，她还是要救沈奉雪，她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等他好了，她要一一问他。
对，等他好了再问。
聚魂灯已到手，她该回去了。
像是说服了自己，她也不管身后的人，直接往外走去。
夜姝跌坐在地，又哭又笑，对着那个失魂落魄的人，竟生出了些同命相怜之感。
她丢掉鬼刃，疯笑道：“你是昨日我，我是来日你。你我没什么不同，结局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厌生顿了一下，不再理会，她心里只有一件事。
她要他活！
她走的执着，没有回头看一眼，没有看到夜姝的身影越来越淡。
夜姝躺在地上，看向虚无，呢喃道：“阿九，你来接我了。”
因执念，她入鬼道，因执念消，她这次彻底消散了。
其实，在阿木化成灰的那一刻，一直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念想便碎了。
找到了炎神木又如何，用炎神木做成了阿木又如何，到头一场空。
聚魂灯碎，炎神木毁，她复活阿九的希望彻底没了。
只是她还怨，所以暂时修补了聚魂灯，以灯为引，引顾厌生入局，乘其不备杀之。
这鬼刃是她以自己精魂锻造制成，却……
她如此废物，什么也干不成，活着于她已没有意义。
只是，顾厌生怕是还不知道，那灯，早已碎掉。
都是一样的，你我结局都是一样的，我的结局便是你来日结局，你我都救不了他们。
守在外面的花眠忐忑不已，不知那疯女人会对尊上说什么，急得她坐立不安。
直到看到尊上出来，她立马走上前去，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尊上。”
顾厌生顿住，直直的凝视她。
冰凉的目光令花眠毛骨悚然，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尊上的怒气，想要解释一番，还没开口，却见顾厌生已经离开了。
花眠大喘一口气，不敢多想，急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