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绷着声音,语速极快,隐约透露出不详来:“大人,出事了,国子监的学子闹起来了!”
许敬宗心中猛地一沉。
停了许久的大雪在夜里重新降临,整座皇城都笼罩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雪白中,国子监学子在文学馆外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世家猖獗,以下犯上,恳请圣人废除新版《氏族志》,严惩五大家!”
为首的学子穿着青色袍子,将自己的发冠捧在手中高高举起,冲着皇宫的方向高声呼喊。
满场国子监学子齐声大喊,声音震天响。
许敬宗本就极为关注此事,因此来得极快,他从小轿上下来,一看这场面只觉头皮发麻,心道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国子监乃是圣人为天下学子谋福祉,如今你们竟聚众在此处闹事!”许敬宗还穿着官袍,他厉声呵斥,“难不成这满朝文武都是废物,要你们这些学生来出头不成?”
往日里,若是学子们见到他自然就发怵,今日却硬气得很。
为首的人回头,竟然是刚养好了伤的世子祚荣。
他穿的单薄,连袍子都被大雪覆盖了一半,声音嘶哑,绝不退让:“圣人乃是天下民心所向,天家李氏乃是天下人的姓氏!五大家占据榜首,野心昭昭,草民虽此身不足惜,却也懂得何为忠义!只要《氏族志》一日不该,我等一日不起!”
学子们齐声复讼,声声震动。
许敬宗啃不动这些硬骨头,气的咬牙切齿,大喝一声:“尔等放肆!来人,把他们都拖回去!”
没等身边的人动,又有人自风雪中来了。
马匹在空中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悍然停在面前。
来人翻身下马,伸手拂掉肩膀上堆积的白雪,手指压在腰间横刀刀柄上,哂然一笑:“许大人可想清楚了,国子监可是太学,跪在你面前的这些,未来都是要入朝堂的人。你这一动,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正是孙誉。
他如今从暗处走到台前,办事多是雷霆之兆,又有李世民做靠山,谁也奈何不得。
许敬宗脸色难看,质问:“难不成孙长史就这么看着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儿逼宫吗?”
孙誉好整以暇,抱着手站在旁边,并无半分要制止的意思,无辜道:“许大人这话可说错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罢了,哪里就严重到逼宫了呢。”
他脸上笑意一敛,那玩世不恭的气质也顿时沉郁下来,带着浓郁的警告意味,朝他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这事儿,我们金吾卫接手了,许大人还是别插手的好。“
”你!“
许敬宗脸红脖子粗,愤怒的恨不得将他活活撕了,最终却还是不得不离开,如何都插不进手去。
国子监是大唐的脉络,全天下最优秀出众的学子们都汇聚于此,无人敢轻举妄动,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发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