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的官轿刚出王宫出来。
典七便迎上前。
“葛大人，死了。”他立即凑到李睿耳边。
“嗯？”李睿眸色突然一冷，伸手轻抚着顶冠上垂下的翎尾。
刚为他请了免死的圣旨，人就自杀了，这太子殿下又耍威风了？
“他用一根辫子挂在窗户上，断了气。”
李睿翻看了手中的大王御旨，沉声道：“还指望他赈灾救民了……”
……
牢中，葛大人半截身子还悬在窗户上。
“今日何人当值？”
“是末将。”典狱官冯四九上前回道。
“不是吩咐过，要好生招待葛大人的吗？为何没看住？”李睿怒道。
“回大都督，这个刑部郎中三年前，在您还没来诏狱时，已经在牢里了……都是上了阎王生死簿的人，只等大王朱笔，今日死，明日死，不都是一样。”冯四九不以为然的哼哼。
自从赵睿掌管锦衣卫以来，比前任指挥使辛辣狠绝许多，也更因为其明察秋毫、刚正不阿，断案迅速，还没有蒙冤者，被京都百姓称赞。
京都地界不敢说路无穷寇，但也是有冤能申，有债能偿，只是朝堂派系不一，明争暗斗，凡有锦衣缇骑出动，无不是一番腥风血雨，以让人闻风丧胆。
“你知道个屁。”李睿大怒，“一根辫子断送了忠臣的性命，也会断送了大蜀的前程。”
“典七，快着人整理葛大人的遗容，待本座宣读大王御旨。”
“免去死罪，恢复刑部侍郎一职。”李睿大喊着读完御旨，拢了拢衣袍，冷冷盯住典狱官又道：“典狱官，冯四九看护不力……”
李睿微微抬了抬下巴，典七已经拎住冯四九一条反剪的胳膊，狠狠往上一抬，那人嘴里便“啊啊啊”地抖落出一串杀猪似的嚎叫。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你胆敢动用私刑！”
“你要好好给本座说清楚……”说完将一件衣物扔在冯四九面前，“不老实，本座宰了你。”
一件衣服上，全是血渍，上面写满了“求死”二字。
“典七。”赵胤突然道：“给冯大人笔墨，到底何人受何指使。”
直接撬开嘴不就得了？
典七一怔，还是应了声：“是。”
李睿冷眼微眯，看着冯四九突然变色的脸。
“今晚之事，冯四九总归得给本座一个交代！将冯四九暂留锦衣卫。”
“大都督仅凭一件血衣，就要治在下的罪？难道大都督平日审案都是好酒好饭招待犯人不成？你的绣春刀下不知有多少死鬼！”
李睿看着地上的衣物，“这便是凭据。死者贴身之物，无端出现在冯大人家中，葛大人身长九尺，悬于窗口尚不能直立，一根辫子如何能让人毙命？敢问冯大人，本座算不算秉公而断？”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典七放开他后。他本就站得不直，脚下虚浮，踉跄几步摔在地上，灰头土脸地抬头，目光中满是惧怕。
忽然将落在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直冲过来。
李睿也不甘示弱，正面迎击，双手握剑，抡鞘之间凌厉加倍，以招应招，以招拆招，正当剑势突缓时，冯四九一个回转，一剑插入胸口。
“素闻大都督正直严明，冯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万望都督不要累及家小。”
这衣物乃藏于夫人衣箱之中………………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瞒过李睿的暗卫？
“你是死有无辜！只是可惜了葛大人，他乃心胸宽广，品行高洁的能臣。”李睿看着草地的两条血痕，眸色幽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