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远远看着,便令人心中生畏。
“吁~~~!”。
张观山猛地牵动缰绳,将枣红马给停住,看着距离他只有半丈的男子,口中问了一句。
“打哪来的?”。
跟此人说官话,估计说不通,亦或者说,雁门关的人几乎都不说官话,好在他一路走来,学会了点雁门关的客家话。
“打后面来”。
男子声音沙哑,好似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那双灰暗无神的眼睛,自打一开始,一直幽幽的盯着张观山坐下枣红马。
似乎是在想,这么一匹大马,若是烤着吃得有多好吃?
不过吃不得,这骑马的人看起来就凶,手比他脑袋都大,上面满是茧子,估计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某家是问你,从何处开始逃荒”。
张观山面色平淡,心中也并不气恼,自他进了雁门关后,碰见太多流民了,基本上没几个可以正常沟通的。
兴许是见多了死亡,精神已经麻木。
这般一来,说话岂能说得清楚?
男子两眼空洞,瞳孔四处打转,不去刻意看张观山,嘴里一直呓语,嘀咕着“都死完了,幸好我跑得快……”之类的话。
张观山默默的摇了摇头,右手一翻,掌心多出一小块盐巴,一小块糖,将其抛给这男子。
他送完粮草,来这里之前,路过一些富裕的府城,买了些盐巴跟糖。
在乱世,这么一块盐巴和糖,对于快要饿死的人来说,可比肉都来的金贵。
若长时间不吃盐,人便没什么力气,若没有糖分,便抵不住晚上的寒风。
“大人好心肠!!”。
男子神情一喜,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骤然清晰起来,捧着盐块,舔了一口后,小心翼翼的放到腰间的口袋里。
“我打秋蝉山来,村里没活人了”。
“秋蝉山下多少村子?”。
张观山眉头微皱,目光眺望不远处,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上空漂浮着浓浓的死气,男子这话说的不假!
“十七个村子,此前应有个上千人”。男子眼神渴望,吞咽下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张观山的手,亦或者说,张观山手上戴的戒指。
“现在……还活着的人,兴许不超过十个,不对,活着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张观山低头看了眼,干瘦男子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某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