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用下巴撑着栏杆，双手垂在外面微微晃荡，状态看起来非常放松。
听见牧天野的问题，她唇角微微翘起：“你要有心理准备，你欠我的，可不止一百万，没那么容易还清。”
海风徐徐吹过，南知意的头发随风飘荡，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脖颈后面一小片雪白的皮肤，看得牧天野一阵恍惚。
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难得她心平气和跟自己说几句话，实在不敢破坏这份久违的和谐。
这件事的本质其实并不是那份合同，真要较真起来，牧天野以前不知道给过她多少个一百万，那些钱，他从没放在账本上算过。
南知意要他还的，是别的东西。
牧天野隐约感觉到了，但是他不敢戳破。
两个人当初之所以分开，原因也并不单一。
他家里破产是主要原因，可即便这件事没有发生，牧天野觉得他们也不会走很远。
南知意总觉得自己是牧天野笼子里的金丝雀，而牧天野却想让她做一只自由的鸟。
出来混，身份是自己给的。
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跟自己和解才能释怀，否则牧天野即便是把笼子打开，她也飞不出去。
说到底，能困住一个人的，终究是她自己。
风越来越大，裹挟着淡淡湿气，拍在人身上一阵阵发凉。
“降温了，回去休息吧。”
牧天野见她冷得抱紧双手，语气温和的提醒了一句。
南知意侧过脸仰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牧天野，轻轻抿了抿嘴唇：“心疼我？”
牧天野张嘴，喉结滚动，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南知意嘁笑一声：“早干嘛去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在牧天野胸口。
之后又是无言的沉默。
风越来越急，将两个人的心事吹得七零八落。
片刻后，牧天野脱掉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南知意身上。
南知意没有拒绝，但是也不伸手去抓。
风很大，牧天野如果松手，他的外套会被立马吹到海里，所以他只能将双手放在南知意肩上。
从远处看，就像他从后面抱住了南知意。
熟悉的味道钻进南知意鼻腔里，是牧天野身上冷冽干净的气息，南知意最喜欢这个味道，让她安心，让她着迷。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感觉到南知意肩膀轻轻颤抖，估计是被冻的，牧天野紧了紧手，将她裹得更加严实。
温暖传遍全身，南知意咬唇低头，不让牧天野看见她的表情。
一支袖子垂落下来，袖口处被洗得发白，并且陈旧得早就起了毛边。
南知意的目光定格在那只袖子上，咬唇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过了好久，南知意才赌气似的说了一句：“牧天野，你混蛋！”
“什么？”
南知意的声音被海风吹散，牧天野没听清楚。
南知意却不想重复，把心事按了下去，岔开话题：“合同上还得加上一条，替我工作期间，不许谈恋爱！”
牧天野这次听清楚了，商量道：“那下班时间可以吗？”
南知意胸口一堵，想都没想，扭头张嘴，狠狠咬住牧天野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嘶~
牧天野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