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姝姝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抬头看着上方一个个牌位,眼神透亮。
“你们都是尤家的祖宗长辈,自然要保佑尤家后代昌盛平安。我也勉强算是尤家后代,自然也该受你们护佑。”
一旁跪得笔直笔挺的紫娟,身子一颤。
“小姐……此处是祠堂,要不咱们还是跪着吧?”
尤姝姝歪头看她,脸颊的红肿映入眼帘。
紫娟霎时间眼眶一红,突然顾不得什么祖宗祠堂,也顾不得跪了,连忙上前心疼地左右看了又看。
一咬牙站了起来。
她要去为小姐拿点药和冰来,否则明日恐怕没法看。
空荡荡的祠堂,闷着香火味越来越浓,尤姝姝起身去将窗户推开,吹进来一阵凉风。
幸好今日在外头吃了不少零嘴,现下肚子正胀着也不饿。
眼眶不受控地发烫,眼前一阵模糊,很快被尤姝姝憋了回去。
不能哭。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哭什么哭?
她突然想起今日在侯府,方岷川刺向定远侯的那把长戟。
尤姝姝现在最缺的,其实也是一把长戟。
一把无形却可将人逼退的长戟。
指甲无意识地戳进肉里,阵阵钝痛。
这冰冷的祠堂虽然没有软榻,但好歹还有靠椅。
紫娟带着青书一起回来的时候,尤姝姝已经歪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替自家小姐披上薄毯,又轻轻地敷着她脸上的伤痕。
紫娟抱着膝盖,蹲在尤姝姝腿边,这才红着眼睛轻声道:“老爷怎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人?”
青书脸色不好看,但是也没说话。
紫娟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接着道:“即便是小姐做错了什么,也该先说清楚。竟然如此……如此……”
“青书,小姐离府之时,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青书摇头:“并未。”
“哎,如今是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关在了这里,苦了小姐了。”
“多亏小姐看得开,睡得着,不然这漫漫长夜可就难熬了。”
是啊。
要在这冷冰冰的祠堂待一夜,如何不难熬?
只是夜色终将散去,天色也终将明朗。
擦亮时,守在屋外的家丁突然推门而入,提醒道:“有人来了!”
是尤姝姝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看着面熟,一脸焦急。
紫娟连忙起身出去,不顾麻了的腿,拉过那个小丫鬟,问道:“怎么了?”
小丫鬟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和一个药瓶,急声道:“是余小姐派人过来,说昨夜万药坊大火,烧死了留守在坊内的三名药师,还伤了睡在侧屋的数名药童。”
紫娟大惊,连忙问道:“那余小姐呢,可有事?”
祠堂内的尤姝姝不知何时被吵醒,也站到门口,闻言脸色都变了。
冷汗,瞬起全身,脑子也彻底清醒了。
“晓雪呢?晓雪在何处?晓雪可有受伤?”
“奴婢不知,不过余小姐既能派人来传话,奴婢想着,应当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