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和魏子都一起看向宋璟,二人的目光像是在说:我们都知道的事,为何你这个当事者却忘了?
“这,咳,这个,”宋璟嘴角一抽,不尴不尬地道:“这件事我当然记得!只、只是一时过于悲痛,没有想起来而已!”
“悲痛?”魏子都嗤笑一声,像是根本不信。
宋璟立即色厉内茬地道:“是啊!我确实悲痛,魏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魏子都目光一凌,步步紧逼:“她坠崖那一日,你就在附近跟这个女人唧唧我我,现在还一起来认尸体,你可对得起她?”
“这、这是我和梁霜雪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你来置喙!”
“呵呵,好啊……”
魏子都一点头:“那么她坠崖那一晚呢?当时她重伤被困悬崖,必然会呼救,你们两个人难道都没听到吗?”
这一次,宋璟护住柳纤纤,二人齐刷刷往后退:“我就算听到呼救声,也只会以为那是幻觉,你要我怎么救啊?”
“是啊,魏王爷,你不能为了查案就屈打成招啊!”
“幻觉?现在她的遗物就在这里,你还敢说她的呼救是幻觉?”
魏子都提起那只染血的靴子,另一手拽紧宋璟的衣襟:“宋璟,你还算是他的夫君吗?”
我这才注意到,从凉山悬崖到这里,魏子都一直拿着那只靴子,可他平日里明明是一个杀完人还要先洗手的古怪洁癖,这一次他竟然完全不觉得脏吗?
宋璟挣扎后退,退出义庄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又不是我害死了梁霜雪,你干嘛总是对我发什么怒啊?魏子都,你不要欺人太甚!好歹我也是……”
“本王气得是这个吗?!”
魏子都猛然拔高嗓音,一把将宋璟甩到对面墙上,动静之大,连过往的将士、仵作都纷纷转头看来。
可他仍旧义愤填膺地逼视宋璟:“本王气的是,你原本有机会可以救她,可你却把那当做幻觉!结果错失了唯一的机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他话说到这里,忽而一顿,似乎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只好一脸愠怒地把剩下的半截话给吞下去。
偏偏宋璟以为自己找到了反击的绝佳机会,理理衣服,挺起胸膛道:“多什么?你还想说什么?魏子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梁霜雪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当年在鳄鱼池……”
“呵,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
魏子都不屑地打断他,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那你又觉得本王想说什么?”
“什么?”
“本王刚才没说完的是…”他抬手一指侧身方的霍文仲和白凤军营:“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希望她还活着?”
我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霍文仲,还有不少人在道旁郑重点头。
那些人里有燕云军将士、有御史酷吏、有白凤军伤员,无关乎各自立场,只是天理昭昭,人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