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着姜姬几天，姜降的胆量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平常姜正国要是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和她说话，她肯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质问了。现在，她只是重复了一遍问题。姜降：“您口口声声说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您真的有把我当做是亲生女儿吗？”姜正国坐着，姜降站着。姜正国仰头和姜降对视，竟然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借着拿水杯的动作站了起来。他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姜降竟然也会敢质问他，怒火直冲胸膛，断然道：“该让你知道的早晚会让你知道，不要再说了！”这时候他早就忘了自己最讨厌姜降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觉得现在姜降的样子像极了这几天的姜媛，心中更加愤怒了。和谁学不好，偏偏要和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学！他质问道：“这些话是不是都是姜媛让你问的？”被姜姬调、教过的姜降不再会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脸上甚至都没什么表情，姜正国现在的表现和姜媛说的一模一样，连发火的样子，都和姜媛说的一样。姜降怎么会被他吓到，忘记自己的目的？她扯了下嘴角，没能扯出个笑容来，继续问道：“哥哥可以随便赔掉两千万，我可以吗？爸爸。”后面两个字，对姜降来说好像山一样重，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吐出来的。姜正国再次顾左右而言他，他说：“你知道为了让你上一中，我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建一栋楼需要多少钱？你知道这些天我给你买的东西都要多少钱吗？”姜降知道，姜媛给她算过，光那栋楼就要五百万。可是“这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是您塞给我的。您从来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姜正国怒极反笑：“你不想要？好！好！你回你的贫民窟去，去监狱里找你那个当小偷的妈！你去啊！”姜降不再说话了，她已经全明白了，她明白了姜姬说的话的含义。姜正国不需要女儿，他只需要自己的血脉，因为自己身上流着姜正国的血，所以他对自己好；因为姜媛身上没有他的血，他能随随便便抛下十几年的父女情分；因为姜涛是个男的，他就要无条件满足他的要求，因为他能传宗接代。姜降想到了姜媛给她说的那个比喻，当时她觉得很恶心，现在想来，其实是再合适不过的。姜媛说，在姜正国眼中，他们都不是人，只是被贴了标签的玩偶。姜媛是被粗心店员贴错了标签的玩偶，所以姜正国毫不犹豫的要扔了她。姜降是百货公司补送的玩偶，身上还带着百货公司的气味，姜正国要把她调、教成他喜欢的样子，才能心安理得的把她摆在家里。姜涛是姜正国视为至宝的玩偶，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姜正国都会满足他。他要让姜涛在玩偶中享受当皇帝的感觉。还有宋思芙，她是一个漂亮的玩偶，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没那么光彩照人了，姜正国已经开始嫌弃她，甚至想找个更满意人偶来替代她。姜降现在明白姜媛为什么要这么比喻了，因为姜正国是没有感情的，就算是对姜涛，他也不是正常的父子之情，而是一种看继承人玩偶的感情。姜正国见姜降不说话，以为自己的恐吓起作用了，便放柔了声音，哄道：“你现在还小，爸爸答应你，等你大学毕业，就给你一笔创业资金，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姜涛大一就能随意挥霍的资产，她要等到大学毕业才有资格使用，姜正国还觉得是做了天大的让步。姜降现在是真的连话都懒得说了。她不说话，姜正国却说了，他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过，你要告诉爸爸，刚才那些话是不是都是姜媛教你的？”他开始循循善诱：“你要不和爸爸说实话，爸爸可就不能保证你毕业以后能得到我答应过的创业资金。”他自以为这句话又俏皮又隐含威胁，足够让姜降明白父亲的权力有多大。但姜降只觉得恶心。一个父亲，对待一个十几年没能相认的女儿，就像对待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一样，威逼利诱，要她出卖自己的朋友。姜降又想起姜媛说的话，人渣从不分富贵与否，他们生来如此。“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了。”姜降说。她和姜正国已经无话可说，今天受的刺激过多，她还有点头疼，就想回房间休息，但是姜正国不同意。他一把抓住打算离开的姜降，把人扭转过来，脸上的和蔼神色被一片精明和算计代替，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白眼狼！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