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亮,段凌霄看向洞边的人,问道。
千秋尔摘掉左腕一只小金铃铛,朝空中一抛,铃铛再落地便是一只半人高的金炉鼎。
“我给涟月炼养颜丸!”千秋尔一甩尾巴,击飞鼎盖。
她跳起,将配好的药材倒入,再跺脚,鼎盖飞起盖合。
段凌霄想了想,道:“人妖殊途,且那人看着不是个正经的。”
“我也不正经啊。”
他噎住,此话确为事实。
瞧千秋尔埋头烧炉,他道:“炼药最费心神,你伤口尚未痊愈,该多休息。”
“不行,我要给涟月送药!”
段凌霄眉宇微蹙:“你此前可曾来过人界?”
“不曾。”
“怪不得。”段凌霄靠上墙壁,有些烦闷地敲打手臂。
乱花迷人眼,初来人界的小妖怪,被俊俏戏子勾了魂。
段凌霄转眸望去,炉火前,女子侧脸被簇簇火光照耀,额前沁出汗珠,眼眸亮晶晶,模样颇为专心。
“他身为凡人,就算容颜永驻,寿命也已注定。”段凌霄放轻声音,“是无法与你相守的。”
“谁要跟他相守了?”千秋尔讶然道,“管他日后作甚。”
段凌霄品出她语意中的轻浮,皱眉:“果然是妖。”
言罢,背对她打坐修炼,不再言语。
圆月高悬,深夜时分,千秋尔炼丹完毕,瞧一眼他背影,打哈欠道:“恩公,我去送药啦。”
段凌霄没理会。
待她离开后,他拧眉睁眼,远处山林漆黑,鸟啼清寒。
她还带着伤。
终是放心不下。
“这是报恩来的?”他轻扯唇角,提剑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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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我心意不假,只一天就送来了。”
屋内,涟月含笑,望向身前人。
千秋尔将丹药碾成粉,小心铺上纸面,双手捧来:“当然是给你送药最重要。”
“嘴甜。”他调笑一声,抬起净白修长的两指,蘸取粉末,细涂面颊。
镜中倒映出他如画眉眼,以及,肩后那张痴迷的脸。
涟月轻笑,指尖摸过高挺的鼻梁:“这样瞧我作甚,饿狼似的。”
“你风度好看,我不舍得。”
“不舍得?”涟月微怔,随即回过味,挑眼看向她,“那今晚,就别走了。”
“啊?”
“夜深了,今儿就在这歇下吧。”
他沾粉指尖抹过流畅的下颌,完成最后一笔,站起身,懒懒靠向梳妆台,笑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