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琰之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漫上异样痛苦的情绪,他压抑着,把烟气狠狠吸入肺里。
晦暗夜色如同深渊。
一旦踏入,便回不了头。
*
黎幼听进了宴会厅正门,她扫视一圈,在甜品区的环形沙发里找到了大伯母的身影,贵妇人穿着高级定制的套装,游刃有余地和周围的姐妹们交谈,话题无非就两种。
她不用验证都知道。
说丈夫。说儿女。
果不其然,黎幼听刚走到跟前,和各位太太小姐客套地打完招呼,席间就有人说:“哎呀,这是黎老师家里的闺女吧,好多年没见,她都长这么大了。”
前段时间的宴会不是才见过吗?
这么健忘。
“真是遗憾,黎老师还那么年轻就……”这话勾起了好几位夫人的演技,炉火纯青到了要抽手帕擦眼泪的地步。
黎老师,你看到了吧,这些人还记得你,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情。
“黎夫人,你们家黎蔚有意与秦家三小姐订婚,那你这位侄女如今可成家了?”
“对啊,黎大少爷多么优秀啊,眼看着也在黎氏锻炼几年了。”
“还是咱们黎夫人教育得好!”
柳君媞对这种奉承话不陌生,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幼听哪是侄女,自从见到她,我就把她当亲闺女养着的。”
黎幼听终于找到机会,嗓音柔软,一副懂事的模样,“大伯母,她们几个都在那边聊天,我也……”
“好,你就先过去和她们玩吧。”柳君媞笑得雍容华贵。
黎幼听得空出了门,她趴在栏杆上,拿出手机,翻开微信页面,给林久久发消息:【快下班了没,晚上有约吗?我请你吃夜宵啊。】
几分钟过去。
对面没有动静,看来医院还在忙。
黎幼听百无聊赖。
她有点想回医院加班去了。
紧接着,她站直腰身,脚上的高跟鞋到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一种合法合规的利器了。
好痛。
黎幼听半蹲着,刚要解开脚踝银链,有人走过去,气恼地说:“你知道游家的那个游斯朝今晚来了吗?”
“他来干嘛?不会是到了年龄也要订婚了吧,说是出席宴会,实际是大型相亲现场?”
“对啊!那个胡阿姨还一个劲地要当媒婆,没看到我妈咪脸都绿了。”
“虽然游家就他一个儿子,但是怎么听闻这位公子哥不学无术,到现在也没机会打理自家公司的业务。”
黎幼听不脱鞋了,她在想。
不学无术?游斯朝?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他在网球场的状态,青春飞扬的。
黎幼听倒是认为。
他是名利场里少见的纯粹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