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找话题，问了句：“梁医生，今天急诊科的工作量还行，她们没有来食堂吃饭吗？”
黎幼听认为吃饭时间是最好的聊天时间，也可以借机和梁成格坐在一张桌子上，她们看起来对他兴趣浓厚，如此也方便打听他是否单身。
她们没道理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梁成格系着纽扣，手指刚拿下来，“我刚出来的时候，她们说今晚带了零食，可以对付几口，也可以抽空刷手机视频。”
黎幼听没说话，和他一起往外走。
梁成格侧眸，他这个角度能看清黎幼听流畅的肩线，稍微移一下就能瞥见她脖颈里雪白的皮肤，灯光照着，有细小淡黄的绒毛。
须臾，他克制着别开视线，不去管耳后血管忽然放肆奔涌，紧接着开始发烫。
梁成格状似不经意地又说：“实习生的餐补费用是一个月四百元，夜班是十块钱，白班午饭是十五块，这样算下来，四百根本不够一个月的三餐开支，需要自己带饭或者充卡，但实习生的工资很少。”
自己带……
黎幼听想起口袋里还有一个夏祺给的鲜花饼，原味低糖，她没拆开，准备天亮以后当作早饭吃。
这不会是她带的饭吧。
黎幼听停下脚步，梁成格疑惑地看着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梁医生，你先回吧，我现在要去咖啡厅买点喝的。”
梁成格不好再以顺路的理由跟着，只得说：“行，那你不要着急，还有十几分钟。”
咖啡厅在另一幢楼的第一层。
黎幼听过去的时候，店里忙碌刚停歇，只剩两位医生坐在桌前，她走到柜台，拿起菜单，要了份牛油果煎蛋可颂和一杯热牛奶。
她拎着打包袋回到休息室，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夏祺在哪里，她又去了茶水间，看到夏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手里捧着玻璃杯，里面是白开水。
“给，记得吃完，别浪费。”黎幼听把棕色纸袋递到她面前。
夏祺回过神，看到印在纸袋中间的简易logo，是咖啡厅的小熊标志，她晃着脑袋拒绝，“黎医生，这家也太贵了，我还不起，所以我不能要。”
“对呀，太贵了，什么牛角包要卖三十多啊。”黎幼听故意逗她，接着说：“快点吃吧，待会凉了，吃完准时上班。”
“不行……”
黎幼听打断她，“鲜花饼换的。”
说完，她转身出门。
夏祺偏过头，看着纸袋里的面包和牛奶，突然泪失禁一样哭出来，哭完擦干净眼泪，拿手机拍了张牛油果可颂的照片。
她张嘴咬一大口，找到工作群里黎幼听的微信，加好友很快被通过，她把照片发过去，又说：【谢谢你黎医生，三十多块钱的牛角包确实外酥里嫩，鲜花饼赚了。】
这边，黎幼听靠在墙上回她信息。
【身体健康排序第一位，以后夜班可以和我一起吃饭，盛情邀请。】
早晨六点，下班时间。
黎幼听重复着夜班结束后的每一个步骤，吹完头发却没有直接上床睡觉。
她坐在桌子前，翻开紫色软壳的日记本，在下一页落笔：
“夏天坦诚以待，允许善意存在，也允许恶意存在，偶尔，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