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直直跪在谢客面前:“大人,妹妹大逆不道,是我平日里太过骄纵了她。不过如此重罪,即使我不忍心也没办法饶恕,请大人依律处置,晋王殿下那边,由小人亲自去请罪!”
谢客低头看向顾言,神色莫测地笑了起来:“我还没说是她杀的,你怎会如此着急?”
闻言,顾言脸色一白,坐倒在地。
“哥哥,你怎能这样说,你难道不相信我吗?”顾语哭得十分凄惨。
见儿子如此绝情,顾夫人紧紧闭上双眼,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老天竟如此惩罚她,让她失了夫君,还要看两个儿女自相残杀。
明珠见她还渴望被兄长理解,忍不住嗤笑出声,“他当然相信你,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他更了解——你有多么冤枉。”
顾语睁着两只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向明珠:“你什么意思?”
明珠:“我笑你蠢。”
“你!”
不再逗弄她,明珠将瓷瓶扔到她的怀里:“你仔细看看,这瓶子眼不眼熟。”
本想继续发作,听到这话,顾语立刻从怀里拿起瓶子细细查看。
顷刻间,她眉头一皱。刚才她沉浸于爹爹死去的痛苦中,又被小厮抓了个“人赃并获”,她一瞬间又难过又委屈,还被谢客身上的杀气惊得十分害怕,所以便一直没有仔细检查这个瓶子。如今一看,这根本不是世子给她的那一个,只是外形相似罢了。
不过,顾语盯着它,只觉得越看越熟悉,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瓶子呢?
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夫人却是将这瓶子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一阵揪痛,眼泪夺眶而出。前段时间言儿感染风寒,她便让弟弟专门从济民堂买到了这药。当时阿语还未嫁入王府,顾夫人怕女儿也感染风寒,便提前给她吃了点。
看向儿子,顾夫人只觉得身上又痛又冷。她以往只觉得儿子还未长大,所以行事有些懦弱,但性子极好。所以她一直觉得是明珠蓄意勾引,才惹得儿子对她死心塌地。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不仅谋杀亲父,还将罪责嫁祸在自己妹妹身上。
看了半天,顾语还是没有看出。
见她仍一脸懵懂,明珠顿觉无奈:“前不久我在济民堂看到舅母的弟弟前来买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瓶。”
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顾言立刻开口:“莫不是舅舅害了父亲。”
谢飞白了他一眼:“绝无此种可能,这段时间我一直盯着顾府,除了顾小姐,从未有任何人进出。”
事情陷入了死胡同,明珠只能证明这药瓶是顾府所有,可顾语忘了这是顾家何人所有,那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谢客插着手,似是走神,对眼前混乱的场景视若无睹。
许久,他才开口道:“既然抓不到真凶,那就让顾小姐顶罪,结案。”
谢飞:“是,指挥使。”
说着,谢飞便和周围几位锦衣卫,拿着绳索准备将顾语拿下。
这是不是太随意了,明珠看向谢客,用眼神询问:就这样?
谢客不理她,转身准备出门。
“放开我!放开我!”
顾语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反抗。但她力气太小,比不过前来抓她的三名锦衣卫,她的双手被谢飞用力扭到身后,被麻绳紧紧捆住,使不上力气,无法挣脱开。
顾语大声地哭喊:“爹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这是明珠今生第一次见到锦衣卫办案,和前世那样,他们面对犯人不分男女,手段都十分粗暴。顾语被他们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前拖着,看着往日里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如今凄惨的模样,明珠心中泛起不忍。
她忍不住开口:“动作轻些。”
谢客转身,语气透着刺骨的寒冷:“锦衣卫办事从来如此,她犯了杀人的重罪,接下来还有各种酷刑等着她。姑娘还是收起善心,现在比起她以后要面对的刑罚,根本不值一提。”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听到谢客这句话,顾语顿时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我真的没有杀人!”
“殿下给了我毒药,我只是想要把它交给父亲,让他偷偷逃跑。”
“我真的没有杀人!”
“不是我!”
她的双臂被架住,两名锦衣卫无情地拖着她,路过门槛时,明珠听到了一声骨头碰撞的声音。
顾语见事情已无回天之力,回头满脸泪水地看向顾夫人,哭喊着大叫:“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