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戎沙哑的嗓音传来,想要说什么,尝试了几次,却只是发出了沙哑的气声,再一次失声了。“将军,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上一阵子我就已经暗查的清清楚楚,若非有事被耽搁了。我早就过来收拾她了。”来人气的直磨牙:“那个蠢妇,不止日日虐待少爷小姐们,还将他们打的浑身是伤,还不给饭吃!甚至想要将少爷们和小小姐卖掉,竟然还要用他们的卖身银子给自己做嫁妆!我呸!做她的春秋大梦!她还想嫁人,老子一刀砍了她的脖子,连着她在外头的那个小姘头一并杀了!给将军泄愤!”眼见黎戎说不出话来,但一直紧皱眉头摇头。那人碗大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上身硕大的肌肉因为用力将衣服崩的紧实,憋屈生气之下,他一拳锤在自己的肩头,锤的砰的一声闷响:“将军,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去?难不成您当真瞧上这么个女人了?她生的如何的狐媚样子?让您宁愿做这乌龟王八,也不让我去宰了她!”乌龟王八?黎戎瞪着大眼珠子盯着他这鲁莽的下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差点儿没被气吐血。只是他伤的太重,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便是想要指着他骂上一句,都做不到。“你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将军,你气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女人万分可恶?”那人面露了一些满意的神色:“我就说嘛,我心中的将军,绝对不会被女人影响判断,更遑论那女人心如蛇蝎,还虐待孩子。”说罢,苦口婆心的道:“将军啊,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您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啊!孩子们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将军可不能犯糊涂啊。”黎戎牙齿几乎咬断了,偏生他的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终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本来,晨起时他较有力气,尚且能说出一两个字来。而今被他这么一气,彻底不知道如何用这嗓子了。黎戎瞧见这小子,便觉深深的无力。他就不应该叫鲁仲,他应该叫鲁莽!黎戎这些年带出来的兵不少,聪明的自然也有。只是,聪明的都晓得这时候最好不要和他有何的牵扯。自然也不会如此重情义的来寻他。这个重情重义来寻他的,偏生是个不长脑子的。想起姜暖之,又想起她这几天给自己治疗的样子,黎戎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虽说这女人犯了些过错,但是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有所蹊跷。毕竟之前的事儿都是他从旁人的嘴里听来的,不曾亲眼看见,不好偏听偏信。他也不是傻子,虽然说清醒的时候少,但是他有眼睛,孩子们确实都被她照料得很好。便是自己亲自照顾,想来也不如她体面周全。若是这个鲁仲当真给将人伤了,可如何是好?当下又觉得这样不行,即刻睁开眼睛,继续和那个鲁仲使眼色。只是,此时的鲁仲已经拿起他的大刀,走到门口了。“将军,你若是不忍心下手,也不必自责,这些个脏事就由我来帮你做就是了。将军你不记仇,我还替孩子们记仇呢,此番我必给孩子们出一口恶气。”“将军你要罚便罚,但我一定去做,大不了领你军棍就是了。女祸害绝非善类,竟然还能蛊惑将军,连孩子都不顾了,她若不死,以后必要出事儿。”眼瞧着黎戎瞪眼睛,仍旧在摇头:“不不”鲁仲撇了撇嘴道:“她还真是有些本事!到现在将军还在袒护她!将军别说了,好生养着,我去处理完这妖女,再去寻了鹊神医给您治病。您且放心,事后有人问责起来,我鲁仲担着。”说罢,他一甩手将大刀挂在腰间,大刀阔斧的出了门。黎戎一双眸子急的泛红,手握成拳。造孽呀,造孽!如今只盼着门外孩子们能够劝解这蠢小子些。鲁仲出门来,看到两个孩子,面色柔和了些:“平儿,你可还记得我?”黎钧平点头:“鲁叔叔。”其实最开始家里出事的时候,也有好些叔叔惦念着爹爹的。只是后来,其中一个给爹爹送东西的叔叔全家被下了大狱,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只有鲁叔叔,这么多年一直试图联系他们,只是爹爹一直避而不见。而今,也是爹爹病了,他们也已经许久没搬家了,鲁叔叔自然也寻来了。“好孩子。”鲁仲眼睛泛红:“你和你弟弟照顾好将军。那个妖女欺辱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定会给你们出一口恶气!黎钧平微微皱了皱眉头:“鲁叔叔,你莫要鲁莽,她们家势力大,很厉害,不要将你牵扯进来。我想爹爹也不愿意让你因此犯险。”妖女自然是说赵曦月的,黎钧平自然不会将这两个字和姜暖之联系到一处。,!“犯险?犯什么险?不过是一个祸害,我除了她是替天行易,哪里会犯险?”鲁仲说着,顿时皱着眉头拍了拍黎钧平的肩膀:“你们呢,就是被那个妖女吓破了胆,你们是将军的儿子,以后断不可如此胆小怕事!”这般说着,他从身上掏了掏,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将那小包银子塞到了黎钧平的手里。“从前我也存了些家底,只是先前出了事端,好多黎家军的兄弟都受了难,我这些年没少花银子,如今囊中羞涩,也拿不出太多。这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填些肉吃。等我今年年底发了俸银,到时候再给你们送来。”说着,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黎钧平眼眶不觉也犯了红:“鲁叔叔,我们不要你的银子,我们不缺吃的。”黎小二也立即点头:“是啊鲁叔叔,阿暖也在努力赚银子,她给我银子了,我们也不缺肉吃的。”“行了,别推辞,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把钱收着就是了,”当下脑子还画个问号,阿暖是谁?算了,不重要。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去了。身后两个孩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鲁仲,不由得忧心忡忡。“哥哥,赵家家大势大,鲁叔叔会不会吃亏啊?”黎钧平皱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既然鲁叔叔刚才说了,想必他心中有底,应该有了万全之策吧。”屋子里头,黎戎人生第一次痛恨自己耳聪目明。他越听越怀疑人生,偏生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将军,夫人又去给您的马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