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落座丫就和我搭讪起来:“妹妹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没单位”,我如实回答。小碎花又娇滴滴地说:“哟,难不成妹妹也是家里做生意的,准备接手爸妈,都是名门子弟啊”,还没等我开口,小心就插嘴说:“她刚毕业”。小碎花撇了撇嘴,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这年头毕业可不好找工作,现在不是都嚷着找户好人家嫁了更,像你姐姐我在大学里,评个职称还得挤个头破血流的,我们的系主任就经常被人托关系走后门,他上回还约我出去吃饭,我也没答应,人总得有点骨气”,靠,这话亏她说得出口,这女人就是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辛叔接腔说:“是啊,要不是我们这不争气的坐过牢,对象的事也不会拖到现在,我们家又不是开不了锅,他又经常在外面疯,就想找个能镇住他的,难得姑娘你肯赏脸来吃这饭,是我们的荣幸”,辛叔的优点就是太客气了,能把人捧上天,瞧他这话说得多妥帖。小碎花掩着嘴就娇脆脆笑开了:“辛伯伯,瞧你这话说的”,她还管辛叔叫伯伯,她那岁数是我几倍了,我有点忍不住了,看一眼小心,他向我扬了扬眉,我心念一转,礼貌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拿着电话就走出了包厢,过了一会回去后,俯在小心耳边说:“哥,你前天晚上睡的那个女人说要给你生儿子”,我是小声地说的,但那音量足够整个包厢的人都听见了。小心总算沉得住气,没笑场,就挥了挥手说:“好了,我知道了”,继续低头喝茶。可是辛妈的脸色一下就沉到深渊去了,再一瞧小碎花的表情都拧巴了,我就知道我成功了。后来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辛爸努力想要挽回气氛,他可能是最无辜的一个,但是小碎花的脸明显垮下来了,嘴也没刚刚那么甜了。辛姐看到这情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小姐脾气也先冒了上来,你给我脸色看,那我也不给你摆好谱儿。饭局就这么陷入了僵态,我觉得我也蛮尴尬的,辛妈和辛姐看我的眼光都冷得像块铁,辛爸倒是没说什么,可是看他这么周旋,我还觉得有点内疚。最悠闲的是幕后主使小心,只管低头一个劲地吃,吃,吃,要不然就是啜茶,我知道他心里在幸灾乐祸,看着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地敲诈他一顿。这顿饭唯一吃得下的人可能就只有小心了,饭吃到一半,小碎花拿着手机袅袅婷婷按了半天,忽然说:“哎哟,我都忘了我的系里找我有点事了,刚接了个电话,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各位失陪了,今天谢谢你们招待”,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是落在辛爸身上,敢情她也知道另外几个女人不和她同一阵线,要不就是正在气头上,干脆就把风向标指向辛爸。好一个辛爸,这时候又担当起男人的风度,忠厚地笑着说:“好好,今天我们招呼得不周到,希望姑娘你能吃得开心,改天再约我们,地点你定”,我真觉得辛爸的胸怀比松花江还要广。小碎花又是一连串的笑:“别叫我姑娘,虽然他们老说我年轻,我都觉得我不小了”,我开始知道辛姐为什么也不喜欢小碎花了,因为她们都有爱现的本色,英雄排挤英雄。随后小碎花拿起小拎包,朝众人嫣然一笑,就高跟鞋噔噔噔地出去了,趁着局势转折,我也找个借口跟着小碎花的尾巴开溜了。小碎花给小心打的电话打那次之后,小心倒是乐得自在了,我却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他家,怕会被辛妈辛姐乱箭穿心而死.但人家那小碎花也是狠角色,后来辛叔主动补请了几顿饭,以表歉意,她一个顺水推舟又和辛家攀起关系了,还经常隔三隔五地给小心打电话,不是约逛街就是约吃饭,用的都是娇得能拧出水的语调,小心刚开始还客气地婉拒几句,后来就直接能躲就躲了,这就又到了我发挥挡箭牌作用的时候。那次小心和他朋友一群人正在他家里围着打麻将,他手气不好连续输了几盘,扔出去了不少银子,正骂骂咧咧着,这时候电话响了,小心一看来电显示是小碎花的,就努努下巴让我听,他说:"随便你怎么说,说什么都行,别让他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当时正蜷沙发上翻杂志,就慢腾腾的起来了,心想丫可真会挑时候啊,也不先看看天气预报是阴是晴,合着小心也算有品性,让我听就是不想和她拉锯战,说不好拉着拉着就发飙了,小心发起脾气来可是六亲不认。我等那电话响了一会才慢悠悠抓了起来,琢磨着怎么跟小碎花老师盘旋,丫一开场的腔调就甜得我直犯晕:"喂,小祁,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在干嘛呢,想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