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的气候比较极端,在太初建设初期,就考虑过顾客避雨遮阳的需求了。这两年大家对公共空间的概念有点转变,不过等疫情过去后,市民又要走一会儿就找个商场吹吹空调了。”
先前顾西穗还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到最后那句话,才恍然大悟,想起疫情前,碰到酷暑天气,好多人都会特意从太初广场里面穿过去;2018年太初广场增设了好几个母婴卫生间和家庭卫生间,从此带孩子的顾客就多了30%;有些农民工不太敢进商场,逢到天气最热的时候,会蹲到客人最少的东门外,等着自动门不断地打开,吹一吹身上的汗,于是没过多久,太初广场外加了一排装饰性座位……
原来是这么回事。
“广州跟上海或北京不一样,它不够干净精致是真的,但也不是一座以貌取人的城市。能穿着人字拖去爱马仕的,全国可能就这一家了。这是为什么太初的业绩在全国算不上是最好,但依然很重要的原因。”
顾西穗忙不迭地点头,这也是她爱广州的原因。不管你收入几何,这座被网民称为二线城市的地方依然能给穷人留下一点生活空间。
第11章萧条是洗牌,同时也是机遇
“你能想象出来那个空中花园开放后的场景吗?”
铺垫完了之后,张文华才突然换了个话题。顾西穗也彻底忘了进门时的忐忑,仰头想了一会儿,说:“大概能。”
“讲来听一听。”
顾西穗便坐直了身体,放下筷子道:“应该是个大型综合空间,有植物,有展览,可以增设一些小型店铺,方便附近的白领午休和加班前逛一逛……类似新加坡樟宜机场,是吗?”
其实那个空中花园的面积不大,却是请了顶级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整个建筑结构呈凸字形,一边链接了太初广场和东塔的写字楼,一边是花园主体。
但顾西穗一直搞不清楚那个花园的定位,她知道太初是想模拟香港中环,减少行人的穿插时间,方便吴彦祖和古天乐每天持枪追着跑(不是……
然而商场就是商场,这个花园的地理位置注定让它最终还是以赚钱为主,只不过是,究竟赚谁的钱呢?
anyway,如果是为了架设通道,她就想不明白公园存在的意义了,当初看到项目规划时就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头,也只能找到樟宜机场这一个参考。
张文华并没有说话,但见她顾西穗沉默了,就抬起头,鼓励地望着她。
顾西穗便接着道:“商业面积有限,这样的话,就可以增设美食车和迷你快闪店,卖些简餐、生活用品之类的……”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附近生活的诸多不便,其中最要命的就是便利店非常少,有时候走累了想买瓶矿泉水都买不到,只能花更多的钱去星巴克,强迫自己喝咖啡。
这方面不仅是她所在的城市,即便是伦敦或上海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个区域的便利店?
顾西穗又想了一会儿,空中花园建在三楼,链接的平价女装和运动品——一想到运动品、餐车、公园,顾西穗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激动地抬起头来:“纽约!”
张文华却只是笑了笑,之后说:“好好干吧。”
顾西穗呆呆地吃着东西,脑海中有许多想法,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讲,或者该不该讲。
在实体经济肉眼可见的没落着的当下,开辟一个这样的空间是不是太冒险了?尤其是她所设想的客户群——那些跟她一样感觉到了经济的动荡,在消费商上日渐谨慎的白领们……
但张文华没有继续说下去,顾西穗就也只能跟着沉默。
最后等两个人都吃饱了,顾西穗跟张文华一起收拾着桌子,她才终于鼓足勇气,问:“张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她还是笑笑的,说:“你问。”
她并没有把所有剩饭剩菜都扔进垃圾桶,而是放进了自己的保鲜盒里——
这个细节让顾西穗不管不顾地冲了,她看着张文华,道:“你觉得中国未来的经济……”
“哗,这么大的话题!”
张文华忽然就笑了,连眼角的细纹都充满魅力,顾西穗一边崇拜地看着她,一边又觉得尴尬,仿佛自己问了很蠢的问题。
谁知道她却沉思了半天,缓缓开口道:“经济危机是一时的,品牌却是以世纪为单位的。太初集团是大资本,熬得起。”
顾西穗凝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