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沁雪眼眶红红,眼见着就要挨到沈怀瑜的身上。林清绪呼吸一顿,可他不悦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扩散,就被沈怀瑜一拳打没了影。只见沈怀瑜急急地后退一步,然后伸出手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了裴沁雪的肚子上。裴沁雪的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林清绪也莫名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痛。他看见沈怀瑜打完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扯住裴沁雪的头发,袖子里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挨在了裴沁雪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就见了血。沈怀瑜不知道说了什么,裴沁雪的脸色变得惨白,惊恐不安地看着沈怀瑜。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沈怀瑜松开裴沁雪,用袖子仔仔细细地将刀身擦拭干净后,才冷着脸转过身。和林清绪目光相对的时候,沈怀瑜神情一僵。欲盖弥彰地将匕首藏在身后,沈怀瑜冲着林清绪露出一个笑,但笑得不安:“世子怎么来了?”“我……”林清绪站直身子刚想和沈怀瑜说话,眼前突然一黑。若不是沈怀瑜丢了匕首,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林清绪恐怕要和大地来个脸贴脸。林清绪抓着沈怀瑜有力的臂膀:“我刚刚在马车那边没看见你,小太监说你来了这边,就想过来找你。”然后,就看见了刚刚的那一幕。“我很快就会回去,何必又找过来。”林清绪没吭声,视线绕过沈怀瑜落在一身狼狈的裴沁雪身上:“想来,就来了。”沈怀瑜扶着人走了几步,却见林清绪走路一瘸一拐的。毫不迟疑地抱起来才问道:“你腿是怎么回事?说完突然看见林清绪膝盖处的污渍,本来就因为裴沁雪而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皇帝让你跪着了?”林清绪微不可微地点点头,心底的委屈再度爆发。可现在并不是向沈怀瑜诉苦的好时机,所以他只往沈怀瑜身上贴了贴:“我想回去了。”说完,又越过沈怀瑜的肩膀,看向慢慢靠近他们二人的裴沁雪:“他好像受伤了,留着他一个人没关系吗?”沈怀瑜大步向前走,根本没有给身后人一个眼神:“小世子若是闲着,就闭上眼睛睡一会。”说完,又瞥了眼靠在他肩头的林清绪,轻轻叹气。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林清绪:“我说过的,我只喜欢你的,所以不要多想。”林清绪轻轻抿了下唇,缓缓垂下眼帘,轻轻地“嗯”了声。回到马车边上的时候,林清绪已经昏睡过去。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上马车之后,沈怀瑜摸了摸林清绪的额头——滚烫。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离开马车,盯着皇宫看了许久才忍下心中的冲动。沈怀瑜反复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见裴沁雪出现在马车不远处。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很快就不再流血了。只是他穿着一身白衣,衣领处血红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怖。负责送沈怀瑜二人离开的太监惊呼起来:“这是什么怎么了哟?”沈怀瑜平淡地看着裴沁雪,此刻心中毫无波澜。过去两家尚未闹翻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裴沁雪,一个男子总是凑在他身边细声细语的,让他格外不舒服。可裴直和沈鹤是好友,沈怀瑜也只能压着反感和他交流。然而,有一天。沈怀瑜练武疲累,坐在树下小憩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身边多了点奇怪的声音。习武之人向来灵敏,沈怀瑜警惕地睁开眼,就看见裴沁雪已经离自己极近。很显然,裴沁雪想亲他。沈怀瑜当时一阵恶心,隔夜饭差一点都吐了出来。当下就是一拳!裴沁雪好像也哭了?沈怀瑜不大记得了,只恨不得长个翅膀直接飞走,二人从那之后彻底掰了。可后来,正德十年,秋。裴沁雪再次出现在沈府,冲着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沈怀瑜出事。当时的沈怀瑜并不知道这人的意思,扛着老头的椅子将人连打带踹地赶走之后,还被沈鹤板着脸训了一通。没过多久,沈怀瑜还记着老头不分青红皂白的仇,一家子就被下了大狱。沈怀瑜通红着眼熬了一宿,才在清晨知道是裴直弹劾老头意图谋反、挑拨太子篡位……简直是在胡说,但偏偏在沈府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龙袍,还有一封封密函……每一样证据都坐实了沈家的罪行。隔天就判了全家斩首。在等待死亡来临的时间里,沈怀瑜又一次见到了裴沁雪。裴沁雪居高临下,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整个人几乎有些偏执。他说他会救沈怀瑜,但隔日沈怀瑜就从牢房里被拉出去用刑。还都是些不会害人性命,却十分折磨人的刑法。沈怀瑜真的很想一死了之,但他还在盼着皇帝可以重新调查一下沈府的案子,还给沈家一个清白。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可以死,但不能带着污名死。然而他并没有等到皇帝重审,就从狱卒的口中听说卫国公府世子向皇帝求娶他。太滑稽了。不止是他,还有裴沁雪。他跟着林清绪离开天牢的那天,裴沁雪的表情难看,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沈怀瑜至今想起都格外想笑。裴沁雪总是如此,以:()嗯哼?又将体弱小世子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