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山从桌子后转过身,“知道了,出去吧,带上门。”他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疲惫之色,两鬓也白了许多。上次元母逝世,元锦诗和他见过一面,这才短短几天没见,他竟然衰老了一大截。“爸,你精神怎么……这么不好?”萧南山微笑了下,不答反问,“锦诗,考虑的怎么样了?”元锦诗愣了下,“我还没想好。”萧南山意有所指,“你的犹豫不决,是因为陆尔吧?”元锦诗一惊,“爸……你知道我和陆尔的关系了?”他没有回答,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份保密文件袋,抽出一页薄薄的a4纸,递到她面前。那是一张体检单,元锦诗接过,目光往下滑,定格在最后一行——恶性淋巴瘤。元锦诗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抬起眼,“爸,你今天叫我来……要说什么?”萧南山语调平缓,“我时间不多了,这件事是公司机密,不能让股东们知道。现在萧达危机四伏,一触及崩,锦诗,我要把萧达交给你。”元锦诗一惊,立刻站起来,“爸,我根本不懂经商,而且……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萧南山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萧妍被她妈妈惯坏了,被wil骗去结婚,现在两人是夫妻关系,利益捆绑在一起,她不适合接手萧达,已经被我划出接班人的范围外。”他面露慈爱:“锦诗,不要担心,不需要你真的经营萧达,我有几个得力助手,他们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萧达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能够稳定军心的发言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届时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明你是我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陆氏财团步步紧逼,想置萧达于死地。wilia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想借女婿的名头夺权。萧达现在内外交困,前有狼后有虎。锦诗,我需要你出面救萧达。”元锦诗没有出声。她记性很好——陆尔爷爷的死和萧达集团有关系,陆氏和萧达一直都水火不容,倘若她答应下这件事,对陆尔意味着什么,对两人的关系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元锦诗问:“爸,你早就知道我和陆尔的关系,是不是”“不错,从你搬进湛庐公馆那天,我就知道了。”元锦诗突然有点发抖,“你明明知道我很爱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选择?”萧南山说:“我不是在逼你,而是想让你看清形势。陆尔想让萧达死,倘若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会让你好过的。锦诗,你和他走的太近了,他迟早会伤害你。”“而且,让你回到我身边,也是你妈妈的遗愿,我已经错过你二十多年的成长了,给爸爸一个机会,让爸爸弥补你,好吗?”他看着眼前稚嫩的女儿,放出最重一击杀手锏:“锦诗,我时日不多了,萧达是我的心血,我是你亲生父亲,你难道真的想看着我怀揣着遗憾而死吗?”元锦诗肩膀一震,大滴的眼泪砸在手里的体检单上,晕开一片水渍。她当然不忍心。她刚刚失去妈妈,怎么能再失去爸爸?元锦诗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雾濛濛的眼睛盯住他:“你爱妈妈吗?”萧南山闭了闭眼,浑浊双眼中恍然有泪光,“此生虽短暂,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念着你妈妈。”元锦诗回忆起元母和她说过的话,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雾濛濛的眼睛盯住他:“你爱妈妈吗?”萧南山闭了闭眼,浑浊双眼中恍然有泪光,“此生虽短暂,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念着你妈妈。”元锦诗听了这句话,泪水瞬间溢出眼眶,扑簌簌地往下淌。元母去世之后,她成了跋涉沙漠的旅人,她沉溺陆尔给的爱,也痴缠于他给的痛,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不得善终。她对他的爱,长成一根尖锐的刺,在骨肉中来回穿梭,痛楚袭上心头,她忍耐了很久,终于狠下心,决定把这根刺剔除掉。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无法回头。元锦诗颤粟地哽咽着,过了好久,才轻轻说,“爸,我答应你。”萧南山绕过办公桌,扶住她的肩膀,“今晚爸爸会举行一场酒会,当着媒体的面宣布你「继承人」的身份。”原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点头说「好」。元锦诗凄凄惨惨笑了下,又听他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叫秘书带你去挑件礼服裙,再画个漂漂亮亮的妆,好不好?”元锦诗整个人六神无主,被秘书带出办公室,坐进林肯车里,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答应萧南山的请求,实在是情非得已,好聚好散,至少要和陆尔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