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垂眸,心里急切盘算着。信里有毒,皇上怎么可能体察得到?她要怎么办?难道高五还是炮灰的命,这次换了另一种方式去死?樊羽心里忧急不已。她不确定高五会如何做,但她心里清楚,若是高五因为自己而亡,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可她能怎么办?浑身绵软无力的情况下,她什么也做不了。樊羽只能选择安静地待着。天渐渐黑了下来,山洞慢慢隐入黑暗当中,伸手不见五指。跟林赼同处于黑暗的环境当中,樊羽并不怕。她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如何才能通知到高五。根本感觉不到怕。黑暗中,她动了动手指,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回来了。她偏头往洞里方向看了眼,黑咕隆咚的。“大少爷?”她试探地叫了声。无声无息的。她确信林赼没有出去,也没有听到他挪动的声音。难道他睡了?樊羽安静地待了会儿,慢慢慢慢地直起身,一点一点地往洞口方向磨蹭。当走出洞口后,她撒腿狂奔。幽暗的月色笼罩下来,樊羽只能看到一棵接一棵的树,至于哪里有路,她是浑然不清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疯狂的跑。只要离开林赼,就会有希望。她只要遇到人,就有机会通知到高五。抱着这样的念头,樊羽像幽灵一样在山林里疯狂蹿逃。树枝刮散了她的头发,长发垂泻下来,披满肩头,衣服刮破了,她顾不上。疯跑了一阵,脚下突然踩空,樊羽重重摔了下去。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樊羽痛得眼泪迸溅。她趴在地上,狼狈地扭头,想要判断自己究竟跑到哪里了。坡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面上一喜,借着朦胧的月色,满怀期待地望上去。只要有人,就有了希望。月色朦胧不清,可当那人慢慢走近之时,樊羽还是辨认出来。是追来的林赼。惊喜瞬间散去,失望爬满她的脸。她沮丧地垂下头。终究还是没能逃得出去。“我说过,你跑不掉的。”林赼微微气喘,“你不熟悉路,再这样跑下去,止不定成了野兽口中的食物。”樊羽垂头不语。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心存一丝希望罢了。林赼忽地蹲到她面前,樊羽慌乱地抬起头。他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本就狼狈,这会儿头发蓬乱,看起来像个恶鬼。他突然伸出右手。樊羽身子不由得一紧。他,这是要对自己下手?他手落到她的右小腿处,轻轻一摁。樊羽疼得直抽抽。“这下,得不偿失了吧?”林赼意味不明地问道。樊羽不吭声。她现在这副样子,别说给高五送信,怕是自顾不暇了。林赼要对她怎么样,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樊羽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沮丧感。林赼发出一阵冷笑。“到头来你还是要去给他通风报信,还是要帮着他。当初,你我在风月楼之时,我说过要赎你,要一生一世待你好,你不是默许了?我准备好一切,兴冲冲地去赎你,你却选了高五那个混账。”“都是陈年旧事,大少爷还是不要再提了吧。”樊羽有气无力地说道。荒山野岭的,她没心情听这些。“好,好,终究是我一片衷心错付了。”林赼慢慢转过身,声音冷硬地说道:“上来吧,我背你。”樊羽愣了下。他竟要背她?她没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趴上来。林赼不耐烦地哼了声,“你以为我愿意背你?我看到你便会想到那夜你布满蜈蚣的脸,要不是为了杀掉高五,我半丝都不想靠近你。”“大少爷还记得?”“没齿难忘。”樊羽手伸到自己的小腿处,她表情扭曲地皱紧了眉头。手下有濡湿感,应是出血了。她咬牙,单手撑着,慢慢爬了起来。右手边是棵低矮的树枝,她身子往那边倾了倾,弯腰搭手,就听得“咔嚓”一声,一根还算直溜的树枝便握到了樊羽的手中。她拄着树枝,抬手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汗,半是燥热半是疼的,道:“不麻烦大少爷了,我,能行。”她不想挨近林赼。林赼扭头斜了她一眼,慢慢直起了身,语气冷淡地说道:“走吧。”她这副样子,铁定跑不了。樊羽便柱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跟在林赼的后头。每走一步,都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强力忍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真的一丝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