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朵惊愕,“夫人……”樊羽眸色冰冷,没有半丝温情。北月见状,立马上前,甩开膀子,噼里啪啦,打开了。范朵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起来。樊羽示意了下,芳润了然,将范朵怀里的孩子抱走,送给一旁的奶娘抱着。范朵被打得七窍流血,惨不忍睹,可樊羽不喊停,北月便继续打。抱着孩子的奶娘没敢走,一直在小心哄着孩子,猛然抬头,奶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跪下了,“奴婢,见,见过皇上。”听到声音,北月也止了动作,齐齐跪下向皇上行礼。坐着的樊羽也随着众人,屈膝跪下。“见过皇上。”尚余一丝清醒的范朵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身体晃晃悠悠地转向高五,委屈可怜地喊道:“奴婢,见过皇上。”高五随意摆了下手,“你们都起来吧。”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走到樊羽跟前,亲手扶起她。天气挺热的,但樊羽指尖却是冰冰凉凉的。扶起来后,樊羽微不可察地抽回自己的手。高五顿时有些尴尬,手掌在空中轻轻搓揉了下。所有人都起了身,包括范朵。范朵眼里笼上了一层希翼之色,皇上让她起,是不是,她便不用接着受罚了?北月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继续行刑还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高五未有所觉,杵在樊羽跟前,稍稍有些无措。他是真无措。他现在贵为天子,唯一怕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位柔柔弱弱的女子。那种怕觉,大概是起于她不管不顾欺上来的那一刻吧。怕意一旦产生,便很难消融了。樊羽眼风扫到站立起来的范朵,冷冷扯了下嘴角,轻声道:“皇上,”她抿了抿唇,“臣妾正在惩罚下人,可以继续吗?”“哦,惩罚下人?”高五往侧旁一让,“自然,自然。”樊羽不过是惩罚个下人,他有什么不允许的?等他转头看清楚满脸是血的人,正是那名叫范朵的女子之后,他脸色立马一敛,问道:“夫人要惩罚的,可是眼前这个叫范朵的?”“是,她犯了大错,我不解气,想罚到我解气为止。”“朕近日公务繁忙,还未来得及处置于她。”高五肃了表情,道,“范朵以下犯上,在朕的面前乱嚼夫人舌根,害朕误会了夫人,其心可诛。东河。”东河忙站了出来,“在。”“给我掌嘴一百,再加鞭刑,直到断气为止。”范朵惊呆了,还未等她反应,东河的巴掌便劈刀盖脸砸了下来。不似北月只用外力,东河是使了内力打上去的。只几下,范朵便脑袋一歪栽到地上,昏死过去。东河探了探鼻息。没断气。继续打。樊羽神色清冷,表情没有半丝的松动。心善得用对人,如果用错了,那便不叫善良,而是叫做愚蠢。皇上发话之后,范朵眼里那丝仅存的光便灭了。她一声不吭,任由责罚,直至没有了气息。料理了范朵,天已经暗了下来。皇上挥退所有人,和樊羽缓步行至堂屋。堂屋有专人打扫,桌椅、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自那日后,樊羽没再踏入过堂屋一步,活动空间始终在自己的寝室周围。最远,不过是去了趟大皇子的屋子。樊羽站在堂屋中央,眼神瞟向前方的皇上。黄袍加身,身姿伟岸的他贵气无比,全然没有了当初寒酸如斯的模样。大约是体察到她的眼神,高五缓缓转过了身。樊羽瞟了眼他的脸,脸膛比之前白净了些,但与她相较,肤色还是偏黑。她垂目,缓缓行了个礼,“皇上。”该有的恭敬,还是要有的。毕竟,眼前的高五已经有了滔天的权势。高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措,他抬手想扶她,手抬到半空,稍顿,又慢慢缩了回去。待樊羽直起身子,他的双手已背到身后。两人间又无话了。停顿了好久,高五长长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夫人,对不起了。”边说话边抬起双手,朝着樊羽深深揖了一礼。樊羽不由得呆住,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不知作何反应。揖完一礼,高五直起腰来,“夫人,我误会你,是我错了。误会你之后,我去责问下人,却不曾向你求证,是我错了。还望夫人原谅。”高五声音低沉,饱含歉意。樊羽不由抬头,瞟了他一眼。他正看着自己,表情诚挚无比。樊羽想了想,道:“皇上并无错,错的是我,”她顿了下,改口,“错的是臣妾,臣妾不该擅做主张,以假孕来蒙骗周围的人。请恕臣妾意识浅薄,只考虑范朵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方便生养孩子,谁能想到好心救了条被冻僵的蛇,结果蛇醒了之后却反过来咬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