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岚离开后,白雉进内禀告。“殿下,夜灵送她回去了。”沈长乐闭目养神,轻轻点头。“嗯。”见她迟迟没有离开,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长乐睁开了眼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是,殿下……奴婢就是担心,万一她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回去和文丞相通风报信怎么办?”“不会。”她回答得很笃定,胸有成竹。因为她记得,前世燕子敬杀了文治学,真相大白天下后……燕岚知道文治学才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当场撞柱身亡了!这说明,她骨子里很刚硬,不是会委身仇敌的人。“而且,就算文治学知道本宫在查他也无妨。他不敢造反,即便湮灭了罪证,也只能与皇叔和解,各退一步。”闻言白雉不再多说,颔首退礼。“殿下思虑周全,是奴婢多虑了。”“嗯,下去吧,本宫乏了。”她要好好调养一下。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沈长乐睡了一下午,晚上只喝了点汤,便又睡了过去。养足了精神。第二日一早,她便在王府传见了文丞相的正妻文夫人。文夫人知道朝中形势严峻,但公主召见,她不能推辞。即便是病了,也要叫人拿担架抬过来。文夫人在侍者的带领下,来至逐月轩。向靠坐在床头的她,屈膝见礼。“臣妇参见公主殿下。”“快快免礼,白雉,赐座。”她笑意绵绵,让人看不出想法意图。文夫人原本还胆战心惊,考虑到这段时间丞相与摄政王的对峙……她真怕公主殿下是为摄政王出面!这若是将她扣留在摄政王府,那她岂非给治学添乱?不过,幸好。看公主殿下的意思,应该不会对她动粗……她松了一口气。落座后,浅笑着客套:“公主殿下遇刺,臣妇本应前来看望,奈何……王府管束森严,送了几次名帖,皆被退回。”沈长乐笑笑,面上依旧温和。“本宫遇刺,皇兄动了大怒,皇叔难免要谨慎一些,便谢绝了一切看望,并非针对文夫人,文夫人勿怪。”听见沈长乐这么说,文夫人急忙起身行礼。“臣妇不敢。”古往今来,都是臣民对皇家卑躬屈膝,诚惶诚恐。哪有皇家给臣子赔不是的份儿?这怕不是给她挖坑,要说她以下犯上,让她掉脑袋?沈长乐见她又紧张地站了起来,浅笑着轻声安抚,试图与她拉近关系。“文夫人不必这般拘谨,本宫记得,文夫人是永安侯独女,永安侯夫人又是母后的姨母……这样算来,本宫该叫您一声姨母才是。”见她一味客套,文夫人大气都不敢出。总觉得她温和甜美的笑容下,藏着洪水猛兽。进门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臣妇惶恐。”“姨母先坐,今日本宫召姨母过来,不过是听闻姨母刺绣京中一绝,有些绣样想要请教。另外……近来听见一桩笑谈,想与姨母探讨。”文夫人知道,她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提着一颗心,浮浮坐在了椅凳边缘。“不知殿下……听闻了什么笑谈?臣妇,洗耳恭听。”沈长乐转过头,收回了目光。缓缓道来:“说是,京城有一位高官,一生清廉,以仁善着名,且爱妻如命,从不曾纳妾……”高官,清廉,爱妻……这不……这说的不就是治学吗?不过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点!若与她无关,也不会召她来见。便按下心性,听她说了下去。“然而,近来却有人发现,这位高官多年来资助的一位贫苦学子,竟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夫人;筹办的几所育孤堂,往来资金也对不上,便有好事者私自去查,竟然发现……原来对不上的那些银子,竟然全流入了一处房产,而那处房产的主人,则正是那位富态的夫人。”文夫人很是惊诧。“殿下是说……治,那位高官以资助学子的名义,包养外室?”沈长乐见她听懂了,轻轻摇了摇头。“不仅如此,好事者顺藤摸瓜,还查到那夫人名下还有几处庄园,数家店铺,百亩良田……”“这不可能!”她情绪有些激动,而后连忙跪地请罪。“殿下恕罪,臣妇……臣妇失态了。”沈长乐宽和笑笑,不以为意。“姨母怎么又跪下了,快快请起……不过坊间传闻,姨母只当玩笑来听便罢。”话虽如此,可她,怎么能不往心里去?从前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想来,确实有迹可循……比如,他常说与人吃酒,却说不出是何人;说要在宫中留宿,宫门记事房却没有记录;还有那些钱财,公中银子总是对不上,一问就说是拿去贴补育孤堂了!她感念他心善,又觉得那些孩子可怜。宁可紧了她和泽儿的口腹,也要拿银子去支援他!可是……难道,这么多年,都是她陪着他过苦日子,他却帮别的女人置办房产田地?她不信!沈长乐见她跪在地上,迟迟不起。抬眸示意白雉将人扶起来。“姨母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多谢殿下关心,臣妇……偶感风寒,尚未完全大好。”“那姨母可要多注意休息……”沈长乐面上佯装担忧,心里却有成算。见文夫人的模样,便知她已心生怀疑。沈长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文夫人自己去查!只要她能查到燕岚,很快就会有人帮她查到燕家旧事……她将心底的谋算藏好,温声将文夫人叫过来,假意询问绣样。“姨母,您看,就是这里怎么也绣不好!就是这对……‘燕子’。”她故意停顿,不住地强调“燕子”。要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当她查到燕家血案时,才会想起她来……意识到皇家已经查到了这些事!对丈夫失去信心和希望的她,才会为了一双儿女向她讨饶。届时,只要她恩威并济……承诺她罪不及子女,不怕她不来投效!:()公主重生后,把狠戾绑匪亲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