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盛连忙阻拦:“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可不必。”他听说花楼里有很多套路,防不胜防,他们几个小纨绔进去,怕是要被人玩得团团转。陆云娇要是去了,他怕他们三个活不到明天。别说自家人了,陆瑜都得打死他们!陆云娇还在不死心地嘀咕:“李侯都去得,我为何不能去?”吴清和委婉提醒:“你要对症下药。”陆云娇洗耳恭听。“李侯最讨厌什么?最怕什么?你得针对他的弱点下手!”陆云娇一愣,陷入沉思。她还真不清楚他的弱点。难道要她冲到侯府去,揪着他的衣襟问他?他傻了才会告诉她。孙盛觉得有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赌钱逛花楼算什么?万一李侯不在乎呢,岂不是白费精力?”陆云娇觉得有理。而且他居然送了一千两过来!真当她稀罕他的钱吗?!可是除了这些,她一个小纨绔郡主,还能有什么法子?陆云娇嚼着糯米糕,冥思苦想,忽然击掌。就算不能逛花楼,但她可以把花娘弄出来呀!钱塘湖上烟波浩渺,画舫来去,欢笑阵阵。钱炆前天回了临安,今日便和宗室子弟们相约钱塘湖,把酒言欢。偌大的画舫上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钱炼身为世子,自然不能缺席。只是给钱炆接风的聚会,他一个人过来太尴尬了,索性连李熙让也拉了来。钱炼和钱炆不对付,气氛本来有些僵硬,然而一轮酒喝下来,就融洽了许多。四王子钱炜虽然只有十七岁,却素有风流之名。他看着周围一圈莺莺燕燕,感慨道:“没能请到头牌娘子,实在是有些扫兴啊。”乐伎们一听,都不乐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钱炜来。“全临安的郎君都惦记着青杏。”“妾与青杏孰美?”“郎君薄情就薄情,何苦教我们知道?”“就是……”女子们群起攻之,钱炜招架不住,连忙告饶:“诸位好妹妹,我只远远见过青杏几次,只是好奇罢了。她美不美,我哪知道,你们应该问这位。”他端着酒杯,朝旁边努努嘴。乐伎们一偏头,都吃吃地笑起来。“李侯可真是稀客。”“上次带青杏回别院呢!”“青杏从来没跟别的郎君出去过。”在乐伎们眼中,李熙让这样俊秀的郎君实在罕见。只是他气质清冷,不苟言笑,宛如高岭之花一般,轻易不可攀折。她们只敢在旁打趣,不敢贴上去。李熙让神色淡然,任凭乐伎们议论。修长的手指执着一只玲珑剔透的酒盏,盏中酒水快要见底,他也没让人满上。钱炜感慨道:“只可惜,你们以后也没有做他红颜知己的机会了。”他刚说完,就感觉到身上有一道凉凉的视线,差点呛了一口酒。钱炜诧异地抬头四顾,只见李熙让垂眸看着盏中酒液,其他人都在和同伴或乐伎说笑,没人看他。难道是前夜喝太多了,产生了错觉?一个黄衫乐伎想了想:“郎君说得对,李侯自从有了婚约,就没再找过青杏了。”另一个绿衣乐伎捂嘴笑:“李侯要为郡主守身如玉。”“那可不,你是想要陆世子把花楼也拆了不成?”船舱里笑声一片。本来各家赌坊借着这个赌局,赚得盆满钵满,坊间也议论得热火朝天,没想到陆世子突然连掀赌坊一条街,就再也没有人敢议论郡主了。众人还没笑完,李熙让轻轻放下酒盏,目光平静,“这门婚事是我求来的,我自然知道郡主很好,值得我这么做。”钱炜嗤笑:“李侯,父亲不在这里,你不用端着。”虽然有人鄙弃李熙让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但钱炜没觉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拘小节,能往上爬就是真本事。尤其是陆云娇曾经揍过他,揍得他在花楼前抱头鼠窜,丢尽了脸。那样毫无闺范的表妹,就该李侯这种狠人来收拾。“她很好。”李熙让重复一遍,神色一敛,再不多言。钱炜不乐意了,拿着酒壶凑到他身边,跟他细数陆云娇打过谁谁谁,有多凶残。钱炼抱着胳膊,冷笑着扭过头去。这个四弟曾在花楼门前打架,就因为相熟的花娘被赎了身。要是陆云娇没揍他,他肯定要被越王狠狠收拾。宗室子弟跟人争花娘,真是丢尽了脸。倒是李侯言语中一直护着云娘,让他颇感意外。他看了李熙让一眼,目露赞赏。绿衣乐伎见钱炼独自在窗边坐着,便端着酒壶过去,柔声说:“妾给郎君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