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也觉得不对:“你们刚才来的时候,守卫都还在?”“有五六个人呢。”那就怪了。他们没派人支开守卫,人都去哪了?然而时间不等人,他们再三查看后,认为事不宜迟。十几人就钻进岩洞里,找到了银封的铁桶。铁桶足足有几百个,在岩洞里堆得像小山一样,旁边还有好几个池子,里面装着乌黑的猛火油,只可惜弄不走。他们弄了几批铁桶到江边,那里有龙舟在等候。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搬了一会儿,便换人回篝火旁,其余人摸过去顶上。过了很久,夜半之时,等到钱祯和汤世敬都半醉了,外面的兵士也喝得东倒西歪,宴席方才散去。汤世敬起身告辞,钱祯本想留他住下,可是想到端午不闭城门,便亲自送到营地门口。双方依依惜别,汤世敬刚上马车,就换了一副沉肃的表情:“都办好了?”亲兵恭敬地答道:“办好了。”龙舟把铁桶运到了另一处岸边,他亲眼看到马车回去,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钱塘湖边的战船上。汤世敬满意地拈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很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建安侯葬身火海的场面了!难道除了李熙让,她就找……深夜,迎春堂里仍然亮着灯,永泰郡主抱着蔡妃低声啜泣。蔡妃安慰她:“再哭下去,明日眼睛该疼了,快去睡吧。”永泰郡主闹别扭,“我不去!”蔡妃着实无奈。她今日没跟去看龙舟,不知她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越王对子女宽厚,不曾有人怠慢过两个庶出王女。王后也不是个小心眼的,这么多年没给过任何磋磨。她膝下的一儿一女,都平安长大了。平心而论,蔡妃觉得自己命不错。“阿娘,我不服……”蔡妃骤然变色,看了看两个宫女,让她们离远点,这才捏着她的嘴皮子,“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病了?”她不是嫡母,哪能被她叫一声阿娘。永泰郡主自知失言,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拉着蔡妃的衣袖,“你是没亲眼看见,王上和娘娘都偏宠昭阳郡主……”相比之下,她和永嘉郡主都很可怜。“还有婚事,就连世子也要帮她留意了……”钱炼虽然对妹妹们一向温和有礼,却像隔了一层雾似的,不太真切,对陆云娇倒是十分亲近。陆云娇明明有两个宠她上天的亲兄长,怎么还要和她抢?一想到那俊秀温和的年轻郎君,永泰郡主就心跳加速。蔡妃哪看不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婚事再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说吧,你今日是看上谁了?”永泰郡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蔡妃叹道:“倘若王上有意与陆家结亲,早就提出来了。你往后也不可再提,免得惹王上不喜。”永泰郡主有些失落。蔡妃知道她心有不平,“你看不惯昭阳郡主,就别看了。她就是这么得宠,出生那天就注定了。”“为何?”“她的封号。”两个王女的郡主封号就差一个字,这很正常。但陆云娇的封号居然是“昭阳”。昭,日明也。昭阳二字连在一起,简直是赫赫威名,令人不敢逼视。永嘉和永泰的封号,在它面前黯然失色。一个国公之女,哪能用这种封号?当时朝中为此事吵翻了天,就连陆国公本人都惶恐不安,禀请越王收回成命。没想到向来和善的越王态度强硬,力排众议,给了昭阳封号。蔡妃想起往事,有些唏嘘:“当时宫里都说,可能是嫡王女没养活,娘娘悲伤难抑,才将她当亲女儿看待。”永泰郡主皱眉:“她要是嫡王女,给这个封号无可厚非,该不会抱错了吧?”蔡妃失笑:“嫡王女抱到国公府养大?你舍得,王上和娘娘能舍得?”永泰郡主不说话了,只是眼中光芒闪烁。倘若嫡王女没有夭折呢?陆家人在端阳节大出风头,所有权贵都看在眼里。端阳节一过,媒人重新踏破了国公府的门槛。陆瑾陆瑜都被上司旁敲侧击地问亲事,烦不胜烦,索性告了假,兄妹三人坐在凉亭里消遣。他们两人专心下棋,陆云娇抱着飞雪,蔫蔫地没什么精神。陆瑜落了一子,问她:“我们不出门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转性了?”陆云娇叹了口气,撇撇嘴。上次她鼓起勇气,跑到侯府给他送吃食,被他训了两句。这次她居然又让李熙让拒绝了,谁能不生气?她有那么差吗?难道除了李熙让,她就找不到别的少年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