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却又与杨文彻的视线相触。
许承钦一惊!忙挪了视线,微颔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下微微紧绷着,不敢再乱动。
脚步声渐近,停在自己身侧不远处。旋即,有衣物窸窣声响起。
许承钦再次忍不住偷眼看去,只见符澈撩袍跪地,腰却挺得笔直,双手上举,呈上降表。
时隔数月,再见到符澈,许承钦只觉恍如隔年……
身量较以前清瘦不少,眉宇间没了往日温和,倒添了许多冷冽……
许承钦就这样静静地瞧着符澈,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只看他薄唇开开合合,应答如流,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
临末,还是杨文彻的一句话猛然激醒了许承钦的心神!
只听杨文彻朗声笑道:“来者是客,启寒国君远道而来,如今既是诚心归降,那今晚我们岭元的这场庆功宴,还望符澈国君务必要准时参加啊!”
“哈,那是自然,如此盛情难却,何有不至之理?”
听符澈语气淡然,不辨悲喜,许承钦忍不住又看了看他,不禁隐隐忧心起来。
原以为符澈身为一国之君,阿彻哥哥只让他亲自前来呈递降表,俯首称臣,便已然羞辱得差不多了,未曾想,阿彻哥哥居然还有后招!
可符澈绝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若是阿彻哥哥把他逼得狠了……有朝一日,他反扑回来,殃及的……不还是岭元国的百姓么……
虽是忧虑,但黑夜照临不误。久违的胜利,数度将这场庆功宴的气氛推向高峰。
杨文彻心中欢喜,席间,特许许承钦与自己同坐。
君命难违,许承钦虽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妥,但也别无他法。
在杨文彻身侧落座,许承钦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间瞄了一眼符澈所在之处。
见符澈在席间独坐,兀自喝着闷酒,与周围高涨气氛格格不入的模样,许承钦便收了视线。
周遭喧闹不止,一如许承钦此时的满腹莫名心绪。
“来!小钰仔,今儿我高兴!陪我多喝几杯!”
耳边的声音唤回了许承钦略失神的状态。
许承钦眨了眨眼睛,接过酒杯,将心中有关符澈的思绪,合着灼辣酒液一齐咽下,尽数撇开。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我与符澈也早已没了回头路可走,还费心想这些做什么?
如今我已经辜负了符澈,选择了阿彻哥哥,那就不能再负了阿彻哥哥……
“小钰仔,你快尝尝这种果酒!”
许承钦正暗自想着,只觉肩上一沉,身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杨文彻,伸手揽上了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则举着他喝了半杯的果酒凑到自己唇边,要让自己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