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临,夜幕已至。随着第二天的朝阳缓缓升起,质子军千余铁骑纷纷跨于战马之上,向着二百余里外的雪熊谷进发。自千余质子军铁骑走出营区,沿途街面之上所过军卒,行人,无一不驻足观望,连连感慨。看着那一身身黑云铁甲,看着那一匹匹云豹战马,哪怕是北冥兵卒都不免羡慕二字。放眼整个幽豹左军序列,能配备如此军备的,只有那三千幽豹铁骑。除此之外,再无一兵一卒能有此殊荣。真乃时也,运也,命也。无疑,这句话便是诸多北冥兵卒的共同心声。反观质子军序列,队伍从西城门驶出,中途改道雪山小路,一路直奔雪熊谷一带。二百余里的路程,对步卒而言可能已经算得上长行军。可对于骑卒而言,二百里的路程却不过尔尔。纵然寒山国长年积雪,道路艰难。可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仅仅半天一夜间,队伍便成功抵达雪熊谷上方崖壁。三月份的雪熊谷上空已经少了飞雪,但寒冷却依旧。尤其是凌晨的寒风,尤为刺骨。崖壁边,残耳小跑而来,喘着双手低声道“千户!大冬城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原地,墨书微微颌首,继而侧目于身旁“都安排好了么”“九哥放心!我军上方崖壁安排的五个小队,及进出两口间各安排的三个小队皆已到位!”拓跋启正色道。“不错!”墨书淡笑拍了拍近前的胳膊,随之双手负立,看向前方那片被冰雪所覆盖的荒原“如此北国风光,岂不让人流连啊”一旁,富大海小声嘀咕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好看的”“你说了个啥?”墨书侧目。“咳,咳咳,我啥也没说”“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那必须的!到时候要是敌援过多,咱当场就吹角扯呼!没一点儿毛病!”富大海拍着胸脯保证道。要说这打仗的本事他不甚了解,可这逃命的本事他要说第二,那还没人敢当第一。“一边儿待着去!”墨书黑脸,抬脚就是一脚。“九哥”“嗯?”原地,拓跋启抿了抿嘴“你近日,是否有些心事”墨书双手环抱,平视前方。嘴角处,依旧带着那抹玩弄于世的笑意“我现在最大的心事,便是回皇都逍遥快活!”见状,拓跋启也罕见的挂上了抹笑意“说起来,那梧桐街我还没去过呢”“我那不值钱的老舅要知道你去烟花间,你小子这条腿怕是要不得了”“偷摸儿去”墨书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等将来若是能回皇都,九哥带你光明正大的去!”“那我爹怕是能给咱俩的腿都打折”拓跋启嘴角一阵抽搐。光明正大光是想想他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墨书想了想,认真说道“那九哥便带着你往皇奶奶的慈宁宫跑”“哈哈哈!我看行!”拓跋启爽朗大笑,那张英武气十足的脸庞间无比灿烂,无比开朗。此时的他,毫无疑问是个孩子。而也只有在那个身影旁,他,才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少年。三言两语间,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同样也多了抹对皇都城的惦念。星落飘雪,寒风渐厉随着上空中乌云袭来,一支约摸六七千人马的骁骑于风雪中策马狂奔,队伍中并无重骑身影,皆为轻甲骁骑。狂奔中的每一张面孔都布满了急迫,乃至暴怒之色。没有人想到北冥大军会如此迫不及待,也没有人想到其用兵竟会如此神速。大冬城的战火如当头棒喝,给了所有人一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同时也打破了诸多寒山国人最后的一丝幻想。“将军!前方马上便到雪熊谷了!”队伍前列,一青年面孔于马背上放声喊道。“继续行军!”狂奔中,身披将军甲的中年身影目光坚定,甚至连考虑都不曾考虑。雪熊谷究竟是何地势,他作为寒山国的将领在清楚不过。可于他面前,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探查谷内外的敌情。其实眼下这近七千的骁骑便早已表明了他的态度,纵是谷内有伏,纵是只冲出去一半人马,大冬城,也必须要救。作为连接寒山国西境的重要枢纽,大冬城一旦被克,那毫不夸张的说,北冥大军便可以此为跳板,直扑寒山国中境地域。届时,那个后果没有人可以承担,纵是他,也只能以死谢罪。雪熊谷上方,崖壁边缘“千户!来了!”残耳双目一凝,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谷内下方的动静。一旁,那木错趴在雪地上,极为认真的开口道“听其马蹄声,至多大几千轻骑,绝不会上万!”墨书思虑了一番,可仅仅也就是息的时间。作罢,沉声喝出“干!”“得令!”周边,残耳,狮狂,熊山三人抱拳喝罢,随即转身快步离去。随着下方那支近七千人的轻骑入谷,一时间,不论是埋伏于崖壁上方,亦或者是埋伏于进出两口之间的质子军铁骑全都打起了精神。哪怕没有任何军令下发,可所有人都有了种直觉,此战,必打无疑。只等号角响起,那这方谷内的生杀大权,毫无疑问会握在他们每个人的手里。不多时,随着下方敌骑奔至谷内中段,连同残耳,狮狂,熊山在内的二十八名铁骑纷纷掏出号角,于崖壁之上迎风吹响。呜~呜~呜——一时间,那无比沉闷且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顿时响彻于这方天地之间,响彻于每一人的脑海中。号声响起的同时,五百名马弓手纷纷张弓搭箭。没有半分犹豫,没有半分停留,一轮又一轮的森寒箭雨随声而至,扑面射向下方敌骑队伍。凡是埋伏于崖壁上方的马弓手无一例外,全是雪狼国之勇士。用那木错的话说,他们,天生便是最好的弓手,也是最好的骑手。五百马弓手动作熟练老辣,取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我叫墨书,他们叫我杀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