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深连忙上前,扶着池正业,急急忙忙辩解道:“不是,我们家掌柜的只是身子弱了一点点,不是肺痨……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也跟着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凶,虽不及池正业,但也咳得颇厉害。
肺痨传染性极强,而且没什么好的救治办法,传染上后几乎等于绝症,而且还是会祸及家人的那种。
这下本来还不大信的人都退后了好远,离他们队伍远远的,刹那间,他们车队周围便空出了一个地方,泾渭分明。
李洪深脸涨得通红,气愤得说话都磕巴起来:“你……你们不相信就算了,我们家掌柜的没事,让,让你们先走就是……”
说着,他喝令队伍往路边站,将队伍让给了后面的人。
后面的队伍求之不得,既然能离这队可能得了肺痨的远一些,又能少排一会儿的队。
但还是有些人怕传染上肺痨,不满地嘟囔道:“生了病就别出门,免得连累大家!”
“是啊,咱们可都是有家有口的,要是被传染了,怎么办?”
“这事就该报官!”
……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指责,而且越说越过分。
李洪深委屈不已,正要跟这些人争辩一二,旁边的伙计忽然惊呼道:“李哥,池管事已经昏了过去。”
李洪深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扶着池正业就上马车,边跑边喊:“走,掉头,先去看大夫。”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会儿那些人闻言立马自发地让出路,离他们远远的。
等车队脱离了队伍,驶上了大街,前方维持秩序的官兵才跑了过来询问情况。但就在这时,旁边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声音和烟雾阻挡了官兵的视线,他们连忙派人去将小孩子赶走,这才安静了下来,重新询问附近的两个商队这边什么情况。
大家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将这事告诉了官兵。
对于肺痨之说,官兵是不大信的。他们参加互市多次,什么样的花招没见过,当即叫来一小队说:“到曲安坊守着,查一查这支商队是谁,再将他们的货物检查一遍!”
小队长领命,带着小队成员追了上去。
***
离开互市之后,池正业并没有敢放松。
他坐直了身子,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脚,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脑子飞快运转。
李洪深在一旁压低声音道:“池管事,不若让小人将第四车和第五车的货都带出城,咱们分两队出发,您先回曲安坊。”
池正业脸色黑如锅底,声音发沉:“对方既然盯上了我们,哪还会允许你带着东西出城,要是在城门口来个人赃俱获怎么办?”
“那咱们先回曲安坊再处理吗?”李洪深焦急地问道。
池正业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没有说话。回曲安坊也不是个好主意,对方既能在曲安坊动手,说明里面有对方的人,万一查起来,他们这货根本禁不起查,小院中也不可能有安全的藏东西的地方。
这相当于自投罗网。
马车上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上停留越久,危险越大,必须尽快妥善处理掉。
池正业沉吟片刻后,直接道:“去将军府,我要见雷将军。”
李洪深诧异地看着他。
池正业现在没功夫跟他解释,直接吩咐道:“一会儿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管事。”李洪深连忙点头。
很快,车队驶过两条街,到了安州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门口有手持武器的卫兵看守。
池正业下了马车,上前拱手道:“这位军爷,小的是从南越远道而来的车队,有点东西想送给雷将军,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卫兵诧异地看着池正业。
见过送礼的,没见过这么耿直送礼法子的,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粗的军人送礼也没这么直白。这样的礼物谁敢收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皱着眉声音洪亮地拒绝:“我家将军不收礼,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