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聊合作吧。”严锋铭在自己即将崩溃之前打断苏晚宁。
“怎么合作？”
严锋铭在与筷架90度垂直的角度轻轻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左右拭完嘴角后，“你知道对赌吗？”
对赌？前世苏晚宁创业的时候不仅听说过，也有人找她聊过。对赌的双方拿出体量相当的筹码，all，一次论输赢。简单地来说就是资本的游戏，风险大收益大。对需要资金的创业者来说可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赢了就能一飞冲天，但同时输了就会被啃食得渣都不剩。对于有赌本的投资者来说，就是一次风险巨大的投资，赢了一本万利，输了可能不痛不痒也可被反咬一口。
严锋铭松了松领带，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苏晚宁的回答。
“怎么赌？”
严锋铭伸出手，比了个“二”的手势，脸上是难掩的得意，他已经开始预想苏晚宁像个丧家之犬来求他的那一天了。
苏晚宁瞪大了眼睛，惊呼：“20亿？”她猛地站起来，再次碰到椅子，“咣——”地一声，隔壁的顾仲仪不用监控也听到了苏晚宁的惊叫。
严锋铭这么有钱的吗，苏晚宁本以为最多也就一个亿。她本想的是不管严锋铭提什么合作她都拒绝，和他合作危如累卵，得不偿失。但现在她又可耻地心动了，那可是20亿啊，要做全息游戏太烧钱了，虽然20亿投下去都可能只听个响，但是多一点就多一点成功率。
“对。”严锋铭收敛起表情，放下手，倾身向前支起下巴。他的意思是出两千万，如果苏晚宁成功做出全息游戏，这两千万折算成股份，如果苏晚宁做不出来，到期后需要偿还本金和利息。
苏晚宁还真敢想，话已放出，严锋铭若是收回倒显得他低人一头。20亿不算少，严锋铭凑一凑倒是也能拿出来，就是要变卖不少固定资产，这是家里给他留的最后一点东西。为了啃下苏晚宁这块肉，严锋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20亿，三年内我需要看到你说的全息游戏。如果你赢了，我再追加10亿投资，并且单独签一份赠予协议，从我的股份里赠予你50，如果你输了，你需要归还我的本金，以及年利率24的利息。怎么样，敢吗？”严锋铭早就算过，年利率24正好是法律界定的合法借贷利率的上限。
三年内做出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产品无疑是天方夜谭，他不相信苏晚宁能有那个实力，到时候他再加点手段，利滚利，苏晚宁会彻底破产也不好说。再加点舆论，用一个苏晚宁撬动整个苏家，相信他会看到苏家大厦将倾的那一天。
顷刻间严锋铭已经做好打算，笑容重回严锋铭的脸上，他又回到靠在椅背上的姿势。
三年，和苏晚宁预想的时间差不多，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有足够的算力支持，做出全息游戏就是早晚的事情。严锋铭给出的条件也确实诱人，20亿带来的预估效益远比风险大，实在不行还有苏家兜底。
“你敢我就敢。”苏晚宁没有多做犹豫。不过她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毕竟杨随安现在也是她的合作伙伴，她需要征得杨随安的同意。
严锋铭看着羊羔终于落入自己准备好的陷阱，拢了拢西装站起身，系起下摆的最后一颗扣子，走到苏晚宁身前朝她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苏晚宁握上严锋铭的手。他手上的温度不像他的表情那样温和，太冷了，苏晚宁想起了某些冷血动物。
严锋铭走后，苏晚宁仍坐在包厢里回忆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严锋铭是个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人，但是日常动作的细节还是会暴露出他的习惯，比如吃饭时刻意咀嚼的次数，放下东西时刻意调整的角度。
“咚咚——”顾仲仪看到严锋铭走远了，从外面敲门进来。
“你怎么样？”顾仲仪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将苏晚宁检查一番，确认苏晚宁没受一点伤之后，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苏晚宁因为20亿惊叫站起来后，她胸前的吊坠磕到了桌沿，之后所有的画面都变成马赛克，只能通过声音辨认苏晚宁是否还安好。偏偏他答应了苏晚宁，不到万一不会闯进包厢。
苏晚宁转了一圈让顾仲仪看得更清楚，“一点事情都没有，吃个饭而已。”
对赌的事情，苏晚宁也想问问顾仲仪的意见：“你觉得严锋铭说的对赌可行吗？”
“如果你觉得可以，就可行。”顾仲仪心不在焉，他抓着苏晚宁的手揉捏着，像在把玩什么玩具。他对全息游戏没信心，但是对苏晚宁有信心。
苏晚宁拍了他一下，嗔怪道：“认真点，说说你的意见。”
顾仲仪正了正神色，“咳咳，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我觉得这个对赌可以换成我来做，20个亿而已，我也有，而且我的条件比他简单。”
“哦，说说看，什么条件？”
顾仲仪看向怀里的苏晚宁，很多卑鄙的想法和过分的要求就在喉咙口又被他止住了，“这是商业机密，别想套我的话，你还没说要和我赌。”
“呵呵，不说就算了。”苏晚宁作势要走，顾仲仪一把将她拉回来，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苏晚宁瞬间脸色涨得通红，踢了顾仲仪一脚，骂了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骂的顾仲仪像不知道疼一样跟在苏晚宁后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追着她问：“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看看？很划算的。”比商场专柜的销售还殷勤。
回答他的只有苏晚宁无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