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深界那位“薛航”，可能也不清楚——毕竟，鬼和人类，完全是两个存在。很难有鬼能保有完整的记忆，姜汜唯一见过的例外是司安：而他也不知道司安到底保有多少记忆。
“总之，你好好保护自己吧。还有薛航那只眼睛，收好了，别被人知道了。”南来雪告诫。
姜汜想起还在自己家里摆着的玻璃瓶，苦了一张脸：“姐，这玩意我拿着也没用啊，要不我上交吧……”
“唉。”南来雪扶额，“你好歹也是个正经天师了，给自己攒点家底不好吗？哪怕用不到，也是可以交易出去的。咱们内部的交易平台，你还没用过吧？”
姜汜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这种东西怎么能拿来卖啊，我看着都瘆得慌。再说，那也不是我的眼睛，薛航就在深界呢……不行不行。”
“不管怎么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南来雪无奈了，“薛航让你帮忙做这件事，这眼睛自然就是你的报酬了。至于交易，这种事在天师们之间是很常见的。小正心师父圆寂后烧出的舍利子就交易了。”
“那我就先留着。”姜汜皱起脸，“南姐你要是需要就跟我说。”
“行。”南来雪敷衍了一声，“嗯，时间到了。”
差三分钟十二点了。
姜汜第一次看反封处大规模行动，也顾不上讨论眼睛的事了，赶紧张望起来。
在回字楼外的四角楼上，都出现了反封处成员的身影。
以这四个方位为基点，又有四个偏位同样站了人，不过是站在地面上的。
最中心的回字楼顶，则有两个人对立而站。这两个人姜汜很是眼熟——正是那天他面对灵灵不得不遁入深界时在场的的那两位。
姜汜一眼就看出来了：“八卦阵？”
“嗯。”南来雪颔首，“八卦乃百阵之始。在文景玉前辈横空出世前，所有的阵法都是在八卦的基础上演变而成的。”
文景玉倒是开创了一套独特的体系，问题是，大部分人都学不会啊。
那种随手撒一把豆子都能成阵的大佬，一般人是学不来的。因此当代天师学习的其实还是以古八卦为主。
姜汜虽然不懂阵法，但是基础的八卦还是懂一点的。他仰着头看了一会：“这个站位，阳八卦？顺阳而绝阴，正午时分，日光大作，正好落在阳眼上……”
“不错。”南来雪点头，“你这基础还行啊，怎么边行澜老跟我说你完全没有常识？这是天师最常用的十六阵之一，绝阴阵。”
于是姜汜在心里记了边行澜一笔。
这时候，十二点终于到了。
十名天师都在这一刻取出了一面八卦镜。一瞬间，天光被接引成光路，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带在十面镜子间重重折射，最终落入回字楼心。
阳光之下本无灵异，但是天师却和鬼不同。
虽然契鬼无法在太阳下发挥力量，但和鬼怪结契的天师本身就是“非凡”，而人类又不畏惧阳光，所以，即使是在阳光下，天师的一部分玄术也是可以使用的。
凭借阵法，人类甚至可以利用一切异常的天敌——阳光。
在光路被投入楼心的一瞬间，姜汜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凄厉尖叫。
他心中一紧：“灵灵……”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接近鬼王的厉鬼来说，并不算太严重。”南来雪拍拍少年的肩膀，“运气好的话，她大概会陷入沉睡一段时间。”
姜汜默默点头。
天师们已经收起了镜子，纷纷转身下楼——这个阵法起效仅在一瞬间。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修复封印，还有调查‘危险’了。”南来雪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姜汜，“这两件事也许可以算作是一件事，虽然我们也会调查，但到最后可能都要落在你身上。”
毕竟在人间查的再多，也比不上姜汜在深界问一问当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