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围巾,边打量边问:“自己租的?租金多少?难得你能把房间收拾得这么齐整。”
尤思嘉跑到另外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玻璃杯,没听清她在问什么。
拔开暖壶瓶盖,往杯子里注入热水,滚烫的蒸汽哈着尤思嘉的脸。
尤思洁掀开帘子进来,继续打量:“这是你睡觉的屋子?”
上下两层的小床贴着一面墙,另一面则是木柜子,杂物整齐摆在上面,往前有书架,塞满了书,从苏教版《语文必修一》到《汽车故障诊断技术》,尤思洁都一一扫过,顶着窗户是一张书桌,尤思嘉正提着暖壶朝桌子上的杯子里“哗啦啦”倒水。
尤思洁往床铺上一坐,突然瞄到床头边一叠整齐干净的衣服。
她觉得不对劲,拎起来一看——
灰色的毛衣、夹克、黑色的贴身衣物,这分明都是男士服装。
尤思洁当即跳了起来,把刚放下暖壶的尤思嘉顿时吓得缩了一下身子。
只见她姐几步跨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耳朵,将她拽到床前要个解释。
尤思嘉边吸气边讨饶,说她误会了,这不是别人的衣服,这都是杨暄的。
她姐闻言,脸更是一沉,转了几圈,终于在门后面找了一根扫帚,隔着厚衣服就是“砰砰”一阵抽。
这架势,即便不是很疼,尤思嘉也“嗷嗷”直叫了起来,在屋里转悠着逃。
“什么叫不是别人?他什么时候回来?”尤思洁追不上尤思嘉,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喘气,“咱姥说你俩在一起上学,她托这小子照应你,没想到住一起了!”
尤思嘉赶紧解释:“我要是来,他晚上就不睡这儿!”
“真假?”
尤思嘉连忙点头。
“我看他小时候就不像好人,从小就知道给你缝个小猫小狗的拐着你玩,”尤思洁重新坐下,“你当时屁大一点,天天跟着他跑,现在快成年了,也没长出心眼来!”
尤思嘉反驳:“我有心眼——”
尤思洁睨了她一眼:“你有个屁!关系再好,他也是个男的。”
尤思嘉似懂非懂:“哦。”
“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在修车店干活,晚上回来做饭。”
“家里的房子被人追债的占了,”尤思洁说着眼圈红了,“但凡咱爹干点人事……生活费他给你?”
尤思嘉点点头。
因为尤思洁买的是晚上的绿皮火车票,就没办法久留,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尤思嘉:“你没事记一下账,等我攒点钱,还有你工作之后,一齐再还回去,到时候再加点利息。他也不容易,人情不能欠。”
尤思嘉说知道了。
尤思洁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继续絮叨:“人情是人情,你得有点防备心,他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千万别答应,记住了?”
尤思嘉眨眨眼,没说话。
杨暄是下午五点来的。
外面的雪势渐大,他进来前,在门口垫子上使劲跺了跺。
杨暄上身穿了一件缀了毛领的黑色派克服,肩上落满了雪,尤思嘉过去的时候还能感到寒气。他咬下手套,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接过来,发现里面装着一整只鸡。
杨暄让她进屋继续看书,自己则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