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被越观澜那道目光一盯，只觉得浑身不由打了个冷颤。
越嘉陵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他打量着越观澜的神色，语态轻松：“不算，朋友的朋友，今天出院，我来接一下。”
如果从傅云深那算起，称她为“朋友的朋友”似乎也无不可。
越观澜的笑容更深了：“小姑娘长得挺标致。”眼睛里一派欣赏，甚至带着点对年轻的向往，浑然是和蔼慈祥的神色。
越嘉陵这才转向颜双意，介绍道：“这是我父亲。”
尽管不方便，颜双意还是微微欠了欠身子，喊了一声：“越伯伯。”声音很小，是一个体虚的病人的模样。
两人一言一行，毫无破绽。
“那我不耽误你们了。嘉陵，好好照顾人家。”越观澜说完，还朝他们挥了挥手，这才进了医院大楼。
把颜双意送到家，越嘉陵转身便去。两人经历那天的事，许多话已说到无法再说。既然如此，也就无需多言了。
门刚一关上，颜双意的手机里便顶进来一条消息。是一个无名的陌生联系人发来的，只有一行字。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双意深呼吸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回复：“刚刚。”
“我对你说过，想要活下去，就不要再纠缠他。”
颜双意看着那行小字，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但回复得极快：“好。”
*
返岗的第一天，颜双意不可避免地被同事详详细细地告知了那些她休假期间错过的八卦。
“Andy那天可威风了！越总为了她，把池小姐挡在楼下好几个小时！”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怀着越总的孩子呢，人家这叫‘母凭子贵’。”
“就是池小姐平时就那么……这下可被气惨了，当时脸都绿了。”
“最后还是老越总过来，事情才算解决了。”
说是给她讲八卦，结果自己讨论起来了。颜双意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同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手下一直不停，叮叮当当地在敲一份文件。
是她的辞职报告。
Andy已经出了院，如今跟在越嘉陵身边，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她自己和越嘉陵又闹成这个样子，怎么说，这个挡箭牌的活儿都不应该再落在她头上了。
就趁这个机会，再把离职的事提一提，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她打完，按下了打印键。
把打印机里滋滋吐出的纸张装进一张信封，颜双意起身走了出去。
越嘉陵正在屋里看邮件。
他最近吸烟吸得很凶，尽管屋里开着空气净化器，他身边还是显得有点烟雾缭绕的。侧脸隐在白纷纷的烟里，并不显得邋遢，只是徒添一丝颓废的意味，仍是一副风流模样。
颜双意敲了敲门，走到他身前，直接递上辞呈。
越嘉陵瞥一眼信封，架着半截香烟的左手又递到唇边，吸了一口烟，才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按照劳动法，只要我履行了提前一个月告知的义务，我的辞职报告就视为自动生效。”
越嘉陵的睫毛颤了颤，冷哼一声：“扯出劳动法了，打算跟我鱼死网破？”他拿过一边放着的笔，随即大手一挥，“不必，我批了，一周之内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