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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臻一上班，就有人送来了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她看了一会儿，又签了几份文件，想起什么，让宋冉进来，“最近两天不用约客户过来，有什么事先让纪宁去沟通。对了，帮我订一家餐厅。”
宋冉笑了笑，“好的，沈总。”
宋冉的笑很有深意，沈容臻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沈容臻揉了揉颈椎，纪宁叩门进来，说完正事之后，还在看着她，沈容臻忽略他昨天那份不寻常的关心，“还有事？”
纪宁将手边的文件放在一旁，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说的话也无关工作，他似乎压抑着什么，“你就任你男朋友这么作践我？”
沈容臻愣了愣，“什么意思？”
纪宁简单几句说了昨天徐嘉让他买私人用品的事，对那只腕表的事闭口不提，本就是那天洗碗时无意间解下的，之后忘了带走。他抬着下巴看她，似乎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沈容臻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睡着以后的故事还这么精彩，徐嘉不喜欢纪宁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让他去买那种东西也的确过了点，可徐嘉毕竟是她男朋友，有些事做了就做了，她总要护着，更让她不舒服的是纪宁的这副神情，他介意的究竟是什么，是徐嘉可以随意支使他做事，还是那东西背后所代表的事呢？
如果是后者，他又凭什么介意？
沈容臻心里不舒服，嘴上也刻薄了点，她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你不就喜欢被人作践吗？”
纪宁看着她，撑在桌子上的那双手上青筋显露，他看了很久，自嘲一笑，“可我只喜欢被你作践。”
沈容臻别过脸去，“工作完成了吗？出去吧。他有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但一句话不仅没有安慰到他，反倒让他脸色更难看，纪宁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人说话难听起来比自己还胜百倍。
“到底是小男朋友，年轻一些，不懂事，没长嘴，又无能，才事事让女朋友代劳，一切麻烦都让女朋友处理，你喜欢他什么？那副好皮相吗？昨天在网上那么高调，看来沈先生也快知道了，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替他摆平？”
沈容臻冷了脸，“我喜欢他什么关你什么事，别在我面前对嘉嘉评头论足。他当然好啊，他至少单纯，我喜欢他年轻，没有满腹心机，让我捉摸不透！”
沈容臻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刺到纪宁心里，他轻抿嘴唇，“你总觉得我心机深沉，可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不想和他讨论从前的事，至少不是在几年之后，不是在这间办公室里。
“是啊，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在我手下也委屈了你。所以纪特助，如果有好的机会，你可以离开的。我这个老板很大方，只会祝福你将来事业有成，绝不做阻拦你的事。”
纪宁胸廓微微起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用拿话刺我，我没想辞职。”
沈容臻抱臂看着他，这是她没有安全感时常有的姿势，她的确不懂纪宁，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到总部来，到她的身边做她的特助。最开始她直接赶人，可纪宁却以退为进，倒像是她自己公私不分。当时纪宁说的话她还记得，“希望沈总不要多想，留在总公司是我事业发展的一步，我会好好做事，绝不让沈总失望。”
他谈工作，她便也只谈工作。天南海北忙碌时，纪宁也跟着她到处跑，最开始那两年，她几乎没对纪宁有过一丝好脸色，有一点疏漏，张口便训斥，毫不留情，他消化得很快，从不把心情挂在脸上，只在有一次酒局喝醉时拉住了她的手，难得一见的示弱，“算我那次说错了好不好？别对我这么狠。”
沈容臻把手抽了回来，那次究竟是哪一次，她已经不记得了。更何况彼时她已经有了徐嘉，纪宁的任何话她都不去多想。
一张办公桌将两人分隔开来，门被叩响，宋冉推门进来，见到眼前的场面时愣了愣，气氛实在微妙。沈容臻对她一向宽容温和，平素也没那么多规矩，让她一时忘了等沈容臻开口再进来。
纪宁已经站直了身体，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沈容臻看向门边，问宋冉道：“什么事？”
宋冉挤出一抹笑来，“沈总，对不起，您男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