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后宫太后当道,郭婉宁若能与太后亲近,于她自身、于郭家都有好处。太后慢悠悠品茗:“人美、可心。就是不够通透,没什么进取之心。”齐氏会意,对于与陆涟青的婚事,郭婉宁一直很抗拒。饶是受家里逼迫不得不为,可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心事,表现得太不积极。齐氏赔笑:“那孩子是忸怩了些,可谁嫁人前没有这点小情绪?等日后嫁进王府,夫妻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太后朱唇浅扬:“真嫁去了,也不知夫妻相处谁更拗些。”齐氏滞声,双目扫过郭婉宁那张柔美的脸:“婉婉性子虽拗,模样却是一顶一的好。男人可不都爱娇俏美人,就连信王殿下也不可避免,否则又怎会往宫里养着那么一位……”太后瞧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秋水明眸就连齐氏都有些招架不住:“你是指哀家宫里的阿浓么?”非说谁的模样好,太后虽为人母,姿容动人分毫不输娇俏青春的小姑娘。齐氏稍稍退开身子,苦笑一声:“娘娘,这宫里宫外可都传开了。”“若信王殿下真不喜欢婉婉,为何招来这样的人?”这可不是齐氏自己想的,整个京师的人都这么说,陆涟青若不喜欢郭婉宁,为何招个容貌肖似郭婉宁的贱婢呢?“您说……这名唤‘阿浓’的姑娘长得与我们婉婉真有那么像吗?”太后悠悠说道:“像,又不像。”面对这番似是而非的回答,齐氏不得其解。她想到今日进宫之时女儿与她诉的苦,就连关若虹都觉得像,那应该能像足七八成。可就是再像,心性委实差太远,仗着几分好皮相不仅勾引信王,还想勾引郭常溪。思及此事,齐氏心生计较,便与太后细细说起——亭外九曲桥相隔不远,关若虹玩累了,把缠着她的小猫抱进郭婉宁怀中:“你陪冰虎玩会,我去歇歇。”郭婉宁颌首,由着她往外走,兀自抱着小猫逗乐。关若虹靠着木扶栏看湖下锦鲤游来游去,视线一抬,远远瞥见一抹身影,倏时火冒三丈:“婉婉,又是那个贱人!”郭婉宁闻声眺去,桥尾对面的人正是温浓。温浓在永福宫已经绕路走了好几天,无非为避关若虹。哪成想偌大的皇宫偌大的苑,她今日赶路才走这条九曲桥,竟又倒霉撞上这伙人。温浓有心想避,架不住有人要追,哪有让她说跑就跑的道理:“你给我站住!”“二位小姐好。”温浓眼一闭,转身问安。郭婉宁生怕关若虹惹事,紧张地追着过来:“关姐姐,太后娘娘也在,你莫要惹事。”“正是因为娘娘也在,所以我才要拦下她!”关若虹死死盯着温浓的脸:“看来上回抓你是抓得轻了,这才没过几天就好了呀?”温浓的脸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全赖张院使的秘制膏药特好使,呵呵笑说:“还要多得关小姐手下留情,奴婢皮糙肉厚,这才好得快一些。”关若虹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看来真是我太心善了,对你手下留情反而招至你这样的人在常溪哥哥跟前对我使绊子,你说这回我是不是该抓得再狠一些?”温浓没见这么不要脸的,她匆匆扫见远处亭子里的人:“关小姐切莫乱来,太后娘娘可看着呢。”“敢情好,让太后娘娘亲眼看看你这刁奴的真面目!”关若虹并不畏惧,因为她知道母亲定会回护她,而母亲与太后交好,太后也一定不会偏帮这个贱婢的。温浓对她的疯狗脾性无言以对,郭婉宁忙把小猫塞还她手中,以免她一言不合又动手:“关姐姐,你忘了我哥怎么对你说的吗?你就不怕又惹他生气吗!”关若虹岂会忘记?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才更恨。温浓哪成想关若虹对她越来越恨,起因并不是她在太医府当着郭常溪的面戳穿关若虹的诡辩,而是那日留下来安扶情绪的郭常溪非但没让关若虹消气,反而把她内心的火种煽成了泼天大火。她对温浓恨之入骨,哪怕抱在怀里的是自己那么疼惜的小猫儿,她只恨不得举起来往温浓脑门上砸,最好再把那张脸抓花,彻底毁了她的容。关若虹心电飞转,微眯双眼。“你不是自诩脸皮厚吗?”关若虹忽而一笑,温浓顿生警惕。上回这人也是无端动手,这回温浓可防她防得紧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的猫爪子尖!”那冰虎也不知是预感危险还是被关若虹抓得不舒服,正当关若虹高举起它之际,冰虎忽而放声厉叫,猫的尖叫声刺人耳鼓,吓得关若虹力道一松,剧烈扭动身体的冰虎反爪一抓,直接划破她的眉鼻中心,痛得关若虹失声大呼,将它狠狠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