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了,他根本就不会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是我为了救季白衣,全是借口。樊诩是预言家,最聪慧的人说:我们要造一个母神。季白衣是医生,最冷静的人说:我学过一些,我来收集材料。我是罪孽,拼对了那张长着五官的拼图。我来造神。我来造神,我说,母神诞生了。这个计划的名字叫「百人生还」,让毫无逻辑的世界拥有一个完美的神样维持大多数人的生活,就像那场圆形的流水线,新世界自给自足,有愿望必然会实现,所有人都不必死。可母神的最初体是一具只截到锁骨的人模,苦于材料无法兑现。3月25日,有个逃难到我们公会的记者和我说,他手里有一份现有玩家的详细资料,也许会有用呢?“蒋然,女,刚刚进入副本不久,哥儿,你看这怎么样?”记者问,“只要能让我加入不死城,不不……让小的逃一次追杀,就一次,我就把东西给你。”“你瞧这姑娘的异能有意思不?雾!这雾里可带着毒,控制人心分分钟不在话下,看她从第一个本里重伤成那样都活出去了,怎么做到的?”“有再生异能。”我直言。“对嘞,哥。”记者奸笑,“为什么不去问问?”他说的有道理。在那之后我找到了蒋然,说明了我的理由,可她显然被吓坏了。她不同意。她不同意造母神?我很诧异,她不同意让大家幸免于难吗?“我有个妹妹……”蒋然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疯的……我要赶紧找到方法回家去。”“所有人都回不去。”我说,“这不是必然的么?”其实从这里可以短暂地回到现实,只要走过那扇门,但她刚来,什么都不知道。4月1日,蒋然哭得很刺耳,她说她大不了就去死,可是怎么也死不了,是黏在身上的雾不让她死。“妹妹……妹妹……她那么小,她连饭都没做过,爸爸妈妈都…没了我怎么活下去……”“打哪里来的雾呢?!”蒋然哭诉道,“简直就像蜘蛛网一样……”“黏住我,回不了家了。”她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水果刀,绝望得想要自杀。蒋然就像一只被粘在蜘蛛网上的虫,没办法化蝶,也没办法再挪回自己的树缝里。“我帮你。”我说,“「虫」,我帮你回家。”我捡起水果刀,把她捅了。我把「虫」杀了。不死城有一间办公室是专门留给我的,躺着留给母神的棺材,除我之外谁也不能进。我把「虫」的尸体运进了办公室,从指尖开始,剥开她的肉衣,皮肤之下代替脂肪的,全部都是丝丝缕缕的黏雾。再生,控制,雾。这是她无数次想要解脱自己,又不得不被雾所缠绕回来,最终在皮下化为茧子的结果。雾。我闻了闻,提取雾作为根基,这下母神的一切都有望了。我想起来樊诩找我签的合同上面写着:因为提供资金,母神的取名权在他手里,取名为:「樊可许」。……4月5日,母神诞生了。我描摹她的面颊,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勾画画,樊可许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正是波浪般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像黑炭窝在花白的雪地里,眼睛肯定会亮亮的。“只有你才能扭改别人的大脑。”季白衣皱着脸,“……这么奇怪。”“那个女孩的妹妹怎么办?”季白衣问。“我不管。”我说。“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季白衣对我的方案很不满意,但他无可奈何,因为樊可许的意识已经逐步成型了。4月12日,樊可许的身形已经和我想的差不多了,她比我想的还要成功,多亏了雾,作为母神,她的意识已经能跳跃进我的脑子里了。樊可许是个女孩儿,浸泡在等身大小的养液里,隔着一层玻璃,我静悄悄地看她。发丝浮起,脸又不肿,不断有气泡像气球一样一个又一个地向上飞,略过她的脸颊,飘飘的好像天上的白云。她像哭了一样,脸上却毫无声色,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随着养液的流动,一颤、两颤。现在,她的影子坐在棺材里,探出来一个脑袋,冲我笑。“我存在。”我试着对着意识里的樊可许说。“我有爱。”“包容。”“怜慈。”她张张嘴,还不太会说话,不过已经学着我的嘴型开始了模仿。“我慈爱,我帮扶,每一个身处绝境的人。”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可许对着我笑,她学得很快,不出多久就能把这两句话学下来了。她用刚学会的几个词拼出一句话问我。“我……有……爱……?”“有,你当然有。”我托着下巴看她。可是她突然伸开手,晃晃悠悠地抱住我。,!“我…………帮扶……一(你),……身处绝境,人。”“我……爱……一(你)。”我不:()厄命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