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澈仰起头,望著面前如一潭死水的夜,想去寻找一点点光亮,然而树影后什么都没有。
她怅然若失地看著,好一会,才意识到,电话还没有挂断。
手机被她就这么握在手裡,静悄悄的。
隻有谢司珩平稳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一种安静的,类似陪伴的感觉。
可是这感觉让辛澈并不适应。
她抬手把电话重新放到耳边,对那头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啊。”谢司珩起身,辛澈听到椅子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他似乎站到瞭那扇矮窗前,说话的时候,外头灯红酒绿的嘈杂声渗瞭进来,和她此刻所处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但谢司珩的声音在那些喧闹中却很清晰,辛澈听见他说,
“师母,你用错劲瞭。”
“想扳倒一个人,软刀子剌肉是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的。你得朝他胸口插进去一刀,再拔出来,然后看血一点点喷出,溅到你的鞋面上,再看他倒地呻吟,求饶,那样才痛快。”
他平静地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调,让辛澈不由自主地打瞭个冷战,
她拢住手臂,掌心在皮肤上来回搓著,哑瞭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你要想清楚他究竟在意的是什么。是事业,是名誉,还是权利?”谢司珩笑瞭声,“反正我知道他在意的不会是你,也不会是你们的婚姻,而是这场婚姻能带给他的东西。既然你想要个公平,那你就得把这些东西全部夺回来。否则,按照你父亲的性格,隻要顾老师一天是有可利用价值的,他就会保他周全,保全他是你丈夫的这个身份。不过师母,你敢冒这个险么?”
我父亲?
不知谢司珩是无意说漏瞭嘴,还是他有意在向辛澈释放一些信号。
当辛澈听到他提及自己父亲时,她突然像是在暗影中看见一隻恍如野兽的脚爪,正向自己靠近。
她差点就要忘记,谢司珩这个人根本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她缓瞭口气,绕开他的问题,反问,“你这是提醒我,要从顾明城的事业下手?不过你为什么要对他这样?他不是你老师吗,而且据我所知,顾明城还是很赏识你的。”
“是啊,可谁叫他欺负你呢。”谢司珩拖长声调,玩味道,“在我心裡,师母比他重要得多。”
辛澈听得冷笑,“你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好骗?”
谢司珩不置可否,“不管你信不信,师母,你对我,比他重要。”
谢司珩的话盘旋在辛澈的脑海,久久未散去。
她不仅在反複深思谢司珩所说的重要性,更是在想他说的那句-你要朝他的心上去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