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满桌隻有齐思吃得劲头十足,停下筷子,扭身去瞭前台冰柜,拉开门,欠身取出两瓶冰好的牛奶来。
牛奶是玻璃瓶装的,瓶身结瞭一层冷霜。
回到桌边,辛澈放下奶瓶,递出根吸管,“这个解辣。”她说著,将瓶身往谢司珩的方向推瞭推,
谢司珩手背触到冰凉,顿瞭顿,眼没抬,手也没接,隻轻声说瞭句谢。
不算诚恳,也不算敷衍。
辛澈无所谓他接不接受她这份好意,自顾地坐回瞭座位上,用筷子一颗颗挑出牛肉裡的花椒粒。
齐思刚刚顾著埋头吃肉,匍一抬头,看见谢司珩手边多瞭瓶牛奶,又看向辛澈,笑说,“师母偏心啊,牛奶怎么就隻给老谢一个人拿?”
“也给你拿瞭。”辛澈将另一瓶牛奶拧开瓶盖,插进吸管后,递给他。
两手交接的刹那,谢司珩眼皮斜斜掀起,再耷下,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继续扒著碗裡白饭。
齐思畅快地喝瞭一大口。喝完,看谢司珩一个劲地隻吃饭,不由说道,“哎,老谢你别光吃饭啊,多吃点肉,这么多牛肉呢。”他伸筷在盆地夹出一大块牛肉刚要放进他碗口,辛澈挡瞭下说,“他吃不瞭辣。”
“吃不瞭辣?”齐思转过头去,“那你还要拉我来这?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吃川菜呢,非要大老远跑来市区图书馆”
“吃的瞭。”谢司珩打断他,像是为瞭证明什么,直接接过他那块牛肉,送进口中。
隔著一张桌子,辛澈仍能听见花椒在他齿间爆破的声响。
辛辣瞬间点燃瞭他的耳廓,他的脸灼烧起来,从颈处到耳后,无一不是红成一片。
他极其困难地吞咽,抿著唇,忍住舌底的生辣,却始终没有去动那瓶牛奶。
辛澈不发一言地看著他,觉得他固执地可笑。
不过她又想,这是他们第几次见面?
好像是第五次。
此前他在她面前展露过很多面,轻浮,浪荡,不屑一顾,每一面都是可恶的。但是年少的人,毕竟年少,没有岁月和阅历的加持,即便僞装,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是轻易可以被揭穿的。
不像顾明成,已经把那套假面嵌进瞭血肉裡。
所以,他应该也没有他那么难对付。隻不过需要时间罢瞭。
辛澈手撑住下巴,不再去看他,随手将盘中的花椒粒,拨弄到桌底,一脚踩碎。
结完账,齐思出去抽烟。
辛澈和谢司珩坐在店裡吹冷气。
谢司珩额前碎发汗湿又吹干,粘在一处,辛澈看著,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
没想,他推开她的手,挑眉道,“师母突然对我这么体贴,是怕我欠钱不还,还是怕我暴露我们的事?”
辛澈把纸巾迭好,放向台面,借用一种坦诚地语气说,“比起前者,我当然更怕后者。”
“哦?是么?”谢司珩勾唇,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既然怕,为什么还答应吃饭,既然怕,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们比赛?你不该避著我才对么。”
“因为我知道,你想见我。”辛澈直视他,“拿走婚戒也好,提出三次约定也好,或者像今天诓骗齐思来也好,你不都是为瞭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