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淮山又是一下,谢司珩倒抽瞭口凉气,生生憋下一声喊叫,垂头从地砖上撑起身子。
“师傅我跟他们说过,隻做这一次。我不是想害人隻是想,隻是想挣点钱”
骆淮山痛心疾首,“钱不是这么挣的!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今天就把我那些字画都拿走,拿去卖瞭,还你的债,可是你不能不能再去做这种事瞭!”
“靠这种法子,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你以为你能不被那些人拉下水?你糊涂啊!隻要一脚踏入这个泥潭,这些人就不可能会放你走的!”
骆淮山一下抽得比一下狠,眼见谢司珩绷紧的脊梁骨上红痕渗血,心中更痛,但他不能停手,
他的凶悍,盖住一切心事,重重心事,重重自责,想当初,他若能劝住谢居安不去铤而走险的话,他这个傢也不会被毁谢司珩也不会因为背上一身债,去做这些心术不正的事!
都怪他啊都怪他
种种悲愤交织,骆淮山胸口一股气血上涌,心如刀绞。
他骤然捂住胸口,手中扫把脱落,跌坐那在椅凳上,颤声道,
“你若不听我劝,以后就不用再来见我瞭。”
谢司珩闻声,梗起脖颈,“师傅”
“你别叫我师傅”骆淮山扬手止住他,脸色煞白,语中透著颓然说,“我十几年的心血,没想到把你教成这样你既然这么有主意,也不用再认我做师傅。”
谢司珩唇咬得紧,却答应不瞭他。
骆淮山像是瞧出他心中所想,恨铁不成钢道,“谢司珩,你难道忘瞭,你爸当年是怎么没的?若不是他被那些人怂恿著,蒙骗著,用公款营私最后最后”
骆淮山再也说不下去,别过脸锤著胸口叹息,却听谢司珩说,
“我知道。”他仰脸,眼神尽是冷冽,“我就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我爸是怎么死的。我才要这么做。因为隻有这样,我才能去到那个圈子。”
骆淮山听他说这话一瞬骇然
他深深地望向谢司珩,望著这个他教导长大的孩子。他和谢居安有著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秉性,执拗,不屈,永不服输。
谢司珩眼底波光如湍急的河流,幽深难辨。
就在那刹那,骆淮山脑中突然想到某件事,他大惊失色地一把拉起谢司珩说,“司珩,你是不是知道瞭什么”
“是。”谢司珩喉头滚动,哑声道。
眼前的人,是他敬重如父亲般的人,他可以瞒过阿婆,瞒过妈妈,可是他瞒不过他。
事到如今,有些话也不得不说出口瞭,谢司珩竭力平複著呼吸,对骆淮山道,
“师傅我放不过他们”
短短几个字,叫骆淮山耳边如惊雷乍现,震得他四肢百骸皆是颤动。
“你”
谢司珩不顾骨节处的酸痛,在他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说,“师傅,我爸他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