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甘九那天,萧谦传了信来姚州。
【梁家恐生变,速归。】
接到信的燕棠西看过后瞬间沉了脸,她当即下令吩咐道:“素香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幽都,春禾,你跟我去向祖母请辞。””
素香心中虽惊,但见自家小姐神情冷峻,不敢多问,急忙转身去收拾行囊。
吩咐完后燕棠西脚步匆匆的去云老太太的房里,站到云老太太房外,燕棠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神色,才轻轻叩响房门。
“祖母,是棠西,孙女有事求见。”
燕棠西刚落了话,屋内就传来云老太太温和的声音:“乖孙儿进来罢,这般多虚礼作何。”
燕棠西走进房中,见云老太太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慢捻着。
她上前屈膝行礼后,坐到云老太太身边,趴在云老太太肩上,斟酌着开口道:“孙女此番前来是来给祖母请辞的,孙女想着与摄政王婚事将近,孙女也该回幽都备嫁了。”
云老太太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因这消息而颤动,那双眼眸中满是对燕棠西的不舍。
她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乖孙儿,祖母这一生本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成婚也是寻个可心的人伴你一生,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萧谦,若有难处,可随时来信告知祖母,祖母虽在姚州,也可为你略尽绵力。”
燕棠西听了云老太太的话,眼眶泛红,她紧紧握住云老太太的手,轻声说道:“祖母,您对孙女的疼爱,孙女都记在心里。”
云老太太抬手摸了摸燕棠西的头,“嫁进摄政王府后你需得小心谨慎,莫要莽撞行事,皇家不似普通人家。”
燕棠西连连点头后,又依偎在云老太太怀里片刻,才缓缓起身:“祖母,您多保重身体。”
云老太太眼中含泪,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一路上照顾好自己。”
再次对着云老太太俯身行礼后,燕棠西退了出去,紧接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燕棠西要到走的东西不多,素香收拾起来也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
燕棠西走时,云家能来的都来了,一大家子人乌泱泱的站在门口。
但所有人都知道燕棠西为何离开,也就没有人出言拦她,只是不断的殷殷嘱咐着燕棠西。
寒风凛冽,马车疾驰在归途中逐渐远离姚州。
好在这一次没有流民拦路,燕棠西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五日后到了幽都。
回到幽都后,燕棠西一刻也没有停歇,洗漱换装后,萧谦就派了人来邀请她。
一直到坐在满雨楼的椅子上后,燕棠西才真正的歇了一会。
萧谦端坐着替燕棠西斟了杯茶,缓缓开口道:“梁家之事来势汹汹,查起来费了些功夫。”
燕棠西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看着他,“你且将已知的情况细细说来。”
“鸿胪寺内有人常年假传旨意,中饱私囊,为了掩盖罪行,拉梁家下水,梁家是被污蔑的。”
“鸿胪寺是处理朝贡的地方,来往外邦进献的时候都是有规定的数额东西,但是鸿胪寺卿手底下官员心思各异,瞒着上头人跟外邦多要,一开始只是些微末财物,未被察觉。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知道今年他们要的东西翻了个倍,直到外邦有个使者在去年宫宴上当场提出来为什么朝贡要的越来越多,这件事情才终于被大众所知道。”
大萧不兴唱礼,进来的所有朝贡又都得经过鸿胪寺,外邦写的礼单经他们的手一改一删,就变了样。
“那鸿胪寺的官员们肆意篡改礼单,中饱私囊已久。如今事情败露,他们为求自保,便将此事歪曲成梁家主导这一切,意图把罪责全推给梁家。”
“梁家现在如何。”
“被押入大理寺听候处置了,被篡改的原始礼单是关键证据,可证明梁家清白。”萧谦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燕棠西,那目光中似有深意,他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燕棠西。
燕棠西一怔,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东西在你手里。”她的声音平静早已洞悉一切,没有丝毫的惊讶。
“等着你呢,这东西该如何处置全凭你了。”
燕棠西笑了,抬手饮尽杯中茶,道:“既等着我,那就劳烦摄政王殿下带我去趟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