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动作对于颜倦来说比登天还难,在留意到陆策看过来的目光后急忙摆摆手:“我翻不进去,你们两个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毕竟里面情况不明,有一个人在外面保险一点,陆策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嘱咐:“注意安全,有情况马上叫我。”
“知道了,”颜倦一口答应下来:“快进去看看,修言一个人我不放心。”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很久没人打理过了,裴修言不敢贸然打开手电筒,两人只能借着月光缓缓踏过草丛,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别墅的窗子统一都是欧式风格,整个窗子外沿都做了超出窗子的窗框,刻着样式繁琐的雕花。
温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t恤,费力地把卧室的窗子开到最大,别墅区连路灯都没有,再加上紧张,温橙压根没看到院子里的人。
卧室门被温情用钥匙反锁了,下午的时候他迷糊中听到有车子离开的声音,这几天温情一直把他关在这里,她会时不时回来,无非就是看看温橙还有没有气。
温橙的心狂跳不止,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只往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头晕目眩,三层楼的高度太高了,他手心全是汗。
可是想到如果再这样被关下去,他就可能再也见不到裴老师,温橙的心里又充满了力量,他用力咬了咬唇,闭上眼慢慢地把上半身探出了窗子。
黑暗中给脚找到支撑点并不容易,温橙光着脚,脚下柔软的嫩肉触碰到窗框粗糙的碎石,痛得他忍不住想把脚缩回来。
裴修言无意中一抬头,瞳孔一缩,那道瘦弱的身影太熟悉了!
“温…”简单的两个字都没说完就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裴修言太害怕吓到温橙,他的动作太危险了!
陆策也看到了温橙,在黑暗中无声地与裴修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缓缓朝窗下移动。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安静之中,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只野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裴修言的心紧跟着提了起来,想出声已经来不及了,温橙明显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下子踩空,手上脱了力,整个人从三楼的窗框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温橙!”裴修言狂奔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闷响,温橙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呻吟,安静得就像一片树叶,无声无息。
裴修言跪在温橙身边,抱着温橙的双手都在发抖,温橙无声地靠在他的怀中,身体轻得不像话。
没人再顾忌别墅里还有没有人,陆策迅速打开已经生了锈的院门,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裴修言面沉如水,身上比来时多了几分戾气,颜倦回头看了几次眼,他始终低着头看着怀中的温橙,姿势都没有变过。
温橙整个人狼狈不堪,裴修言脱了外套裹在温橙的身上,露在外面的额头,手臂全是擦伤,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吊在座椅上,很显然骨头已经断了。
怀中的人虚弱到了极点,脸色白的吓人,气息微弱,他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呻吟。
然而即便如此,裴修言还是听见了,他弯一下腰,贴着温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温橙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又无声无息地闭上眼晕了过去。
一场四五个小时的手术,直到温橙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裴修言才觉得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一点。
顾衍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小腿粉碎性骨折,以后走体育生不可能了。”
他又想起温橙那张粉嫩的小脸,觉得温橙也不可能走体育生,宽慰道:“好在其他都是外伤,不算严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摔到头已经是万幸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裴修言问。
护士调整了点滴的速度,解释道:“患者这一星期基本上没有进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低血糖和低血压,现在先补液,什么时候醒过来暂时不确定。”
温橙手术期间顾衍之大概从陆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裴修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疼惜,低声道了谢,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温橙,已经把其他人屏蔽在外。
手术加上住院一大笔费用,裴修言没那个心思管,顾衍之也忙前忙后和住院部打招呼,陆策和颜倦去缴了费,从医院离开已经是后半夜了。
刚刚停车停的急,陆策把车停在了医院外,从急诊缴费处出来,两人才往大门口走。
晚上的医院人流量比火车站还大,几名家属推着一台担架车哭天抢地地往急诊跑,颜倦伸头看了一眼,眼前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眼前黑了一瞬,只听到陆策低低的声音,等他的手再挪开的时候,担架车已经冲进了急诊。
颜倦眨了好几下眼睛,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一眼陆策:“怎么了?”
“你才动了手术没多久,别看这种东西,”陆策自然地牵住颜倦的手。
陆策的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神情,像他平时上课的时候一样,颜倦忍不住又想到那天在教室后门看着陆策时的样子,心里觉得很甜。
颜倦放慢了脚步看着陆策,两人的手牵着,陆策被他拉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他。
颜倦身高比陆策矮,靠近陆策,声音极其暧昧:“陆老师也知道我动手术没多久?那怎么那晚在车上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