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医女又道:“精油与熏香不同,需亲肤入理,还请陛下宽衣。”天气越来越热,姜照早就穿得单薄,除去外袍只有里衣,她倒也不扭捏,抬手摸到领口解了两颗扣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看向窗下。“锦娘。”她开口唤了一声,打断了谢锦专注绣花的心神。谢锦收起针线,放下绣品,起身来到了床前,恭谨应道:“陛下有何吩咐?”姜照盘腿坐在床上,身上只着白色里衣,领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露出整个莹白的颈部和弧度优美的倒八字锁骨。谢锦的目光虚虚落在一旁,听她道:“帮朕把衣裳解了吧。”皇帝金尊玉贵,再多的要求也是应当,更别说只是解个衣裳。一旁的两个医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安静等待,唯有姜照瞧见谢锦指尖一颤,忍不住从唇角抿出笑意来。“怎么?”她故意压低了嗓音,慢悠悠问:“你不愿?”谢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同她对视,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出什么调侃之意来。姜照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双手落在膝头,见她一再犹豫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反应。反而是那两位医女,觉得谢锦态度奇怪,不由生出些疑惑来。谢锦被三双眼睛盯着,终于招架不住,近前到床沿,稍微弯下身子,顺着姜照里衣上的几粒盘扣一一解开,最后到腰侧系带,稍加犹豫,还是决然拉开了。她如同被烫到了一般,随着姜照衣带解开的刹那,就瞬间将手收回。姜照半敞着怀,胸前有微微鼓起的玲珑弧度,她低眉看了一眼露出来的浅青颜色,自己反手将里衣脱下,只着兜衣又趴伏回了圆枕上。没有皇帝的吩咐,谢锦站在旁边不敢擅自行动,见医女先用湿帕子净了手,又把双手掌心想贴搓出热意,才倒了一些精油出来,推在了姜照肩头。姜照清瘦,背后蝴蝶骨明显,随着医女推揉的动作像是振翅欲飞,谢锦不知何时将目光落了上去,看着她白皙的肌肤被精油染亮,随着空气中的花香弥漫,那片玉色逐渐变得泛了红,让人喉咙里不由得生出些干渴。“陛下,奴婢的动作是否过重?”为姜照揉肩的医女突然出声,将谢锦从思绪中带了出来,她方惊觉自己刚才胡思乱想了些什么,顿时红霞满面,埋头不敢再看。“尚可。”姜照应了一声。医女又问:“陛下腰腹可有酸痛?卢院使说过,这样精油可遍涂全身。”“唔……”姜照闭着眼,稍微思索了一下,吩咐道:“涂了背部便是,腰腹就不用了。”医女应了声是,又添了些精油在掌心,逐渐涂抹在姜照的整个背部,忍不住道:“卢院使最近在调制什么养容膏,可奴婢瞧陛下肤白如雪,莹润似玉,八成是用不到了。”姜照笑了一声,懒懒道:“你向来嘴甜,最会哄人开心,卢缘若真能把那劳什子养容膏调制出来,左右是少不了你的一份了。”高盛安带来的这两位医女,一个活泼,一个内敛,性情相映成趣。爱和姜照搭话的这个叫秦稚,算来是右相秦端的庶出孙女儿,因她母家行医,自幼接触一些,知道卢缘位列御医院院使后便央着秦相要入宫拜师。秦端在外威严,却待家里孩子都和善,问过姜照的意见之后,就把秦稚送进了宫里给卢缘当学徒。另一位性情内敛的医女叫卢纤,是卢缘的亲妹妹,据说自幼木讷,也的确从来不敢主动和姜照说话,但行事周到,也比秦稚细心,正与她相辅而成。秦稚有爷爷秦相的面子在,加上姜照并不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秦稚知道她不会平白与人难堪,便爱多说几句话,果然姜照也并不嫌她叨扰。与秦稚相较而言,卢纤就安静地过了分,即便是在秦稚力尽要求换人的时候,也不曾多发一言,只是沉默着接替她继续给姜照按揉后背。“陛下觉得我和阿纤谁的手法更胜一筹?”秦稚得了闲时,就在一旁休息,看着卢纤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姜照趴得有些累了,就动了动身子,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卢纤力道平稳,擅用巧劲儿,你与她相比只能算是蛮力,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秦稚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忍不住有些羞恼,嗔了一声:“陛下!”十五六岁的少女,纵是有些不稳重,也算是娇憨可人,再加上秦稚生的标致,一身略显古板的医女服饰也掩不住灵气四溢,连谢锦闻言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姜照却道:“你是该跟卢纤好好学学,若是被你爷爷知道你的小性子都要使到朕身上来了,怕是要连夜把你带出宫去,好好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