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闹,这里没有旁人,我不信陛下对谢执笔的心思,你会看不出来么?”“那也不能胡说,若是被别人听到,你我的小命不保。”“好好好……我不说了,姐姐快来封住我的嘴,让我不要再胡说……”“啊……混蛋……”假山里简短谈了几句话,又归于暧昧的细琐声音,而谢锦无意听了完全,只觉得犹如兜头一桶凉水,将她浇了个透彻。她不敢深思的,不敢多问的,终于由别人口中说出,让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谢锦早该明白的,姜照待她的好,看她的眼神,同她若有若无的亲近,与袁启从前待她的种种,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姜照只是更会隐忍,更懂伪装,谢锦又总以为她虽然变了身份,但在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阿姐,纵然有所怀疑,也只觉得是自己天马行空,大逆不道。谢锦身在山中,只能看见云雾,经由别人之口点出,才惊觉醍醐灌顶。大逆不道的,明明就是姜照。作者有话要说:小宫女:陛下,妹想到吧!姑姑谢锦最终没有找到金豆,挑着熄灭的灯笼回了住处,才发现那只让人担忧的小狸奴已经回到了窝里,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睡得正香。谢锦神情恍惚,蹲在猫窝前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发。金豆被扰了清梦,伸着懒腰咧开大嘴,在谢锦指头上小小啃了一口,没有用力。谢锦把它从窝里抱出来,揉了揉金灿灿的小脑袋,金豆待她脾气挺好,乖乖任她揉了几下,缩在她怀里又闭上了眼睛。小狸奴睡得香,没察觉它的饲养人满眼忧愁。谢锦突然想起,姜照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猫的,她从前身份未暴露时便在闲谈时和谢锦说过,她小时候曾被狸奴挠过一次,从此对这种动物敬而远之。而那日在御书房,元祥替京兆府尹沈修延献上金丝虎,姜照也没有露出什么在意的神色,只是见她喜欢,才将金豆留在了熙和宫。那之后几日,金豆在侧殿安了家,姜照以看猫的名义来过几次,但其实也没多看那小东西几眼,还嫌它身子小脾气大,让谢锦多加小心,别被它的爪牙伤到。越往深处想,谢锦越是心惊。她又想到了她和袁启的事刚被姜照得知时,姜照的态度明显就是不对,当时她只以为姜照是耍孩子脾气,怕阿姐被人抢走。如今再想,一切竟都似是有迹可循,姜照那时候便已经对她动了心。后半夜无眠,天还未亮之时,外头传来动静声,谢锦便知道时近五更,姜照要起身去上早朝,这里用不到谢锦随侍,她可以睡到姜照下朝,再随姜照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谢锦正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本想借告病假,躲姜照两日,但又怕她上了心,到时候再多生事端来。思来想去,到天既大明,谢锦还是更衣洗漱,等姜照下朝归来。平日大都是这个时候,偶有因政事繁琐拖延了时间,也不过几刻钟,今日却左等又等,不见鸾驾回宫,谢锦心生纳罕,又觉得担忧,还是去找了青时姑姑一趟。青时听了她的话,便遣了个小太监去前朝打听消息。不多时,小太监去而复返。“奴才在殿外见到了元公公,听闻是今日大臣们在朝堂上起了争执,惹了陛下发怒,如今正聆听圣训,才耽搁了下朝时间。”青时听了缘由,挥退小太监,又对谢锦笑道:“你瞧,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咱们的陛下可不是什么由人拿捏的软性子,也只是爱在你面前,装装可怜罢了。”谢锦心下一惊,忙开口道:“姑姑说的是什么玩笑话,被人听到可不好。”青时面色如常,淡淡道:“莫慌。我是倚老卖老,仗着太后娘娘的余荫,陛下无论如何也会给我三分薄面,至于锦娘你……那是她自己的私心。”谢锦现在如何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唇角微颤,唤了一声:“姑姑……”青时看向她,听她问道:“姑姑都知道了?”“此事该我问你,锦娘,陛下的那些小心思,你都知道了?”青时反问了一句。谢锦抿唇不语,青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其实不必为此忧心,陛下做不出勉强你的事情来,你从此还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她早已替你把一切安排妥当,只待你家人回到京都,便送你出去团聚。”顿了一下,看谢锦神情恍惚,青时又道:“你也别怪她对你心生爱慕,年少情动,哪里是她能控制得了的,锦娘你说呢?”“我没有怪她。”谢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缓缓道:“我只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