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臣年少时便知,虽长兄早逝,先帝不得圣宠,但皇位依旧与臣无关。”“长兄薨后,我得了一个康王爵位,而先帝什么也没有,世人皆道,我与先帝之间是我最蒙恩宠,是太宗皇帝选下的继承人。但实际上,父皇后来一直未立太子,也未有临终遗言,他驾崩之后,先帝在大臣们的扶持下登基,而我仍是康王。”讲到这儿,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因叩首在地,姜照没能看见他的表情。便听康王继续说:“二哥的确是不够聪明,他一直猜不透父皇的心思,也一直把我当成妄想皇位的敌人,甚至觉得他的皇位是从我手中抢走的,生怕我韬光养晦,伺机夺位,所以把我贬到弥州,恨不得死生不复相见。”康王是真的笑出声来,咬牙切齿道:“他至死也没想明白,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他的。”姜照听着他说话,对于他言语间对先帝的蔑视也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她甚至觉得康王说的很对,先帝就是不够聪明,不光自己想不通,还极为容易遭他人蒙蔽。但康王虽然说了很多,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姜照的问题。她想听的,也并不是康王对于先帝的怨怼。“皇叔起来说话吧。”姜照看得出来,康王的体虚并不是装出来的,她问话归问话,却也不想康王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然而康王并没有领她的情,依旧跪在地上,字句清晰道:“陛下,虽然先帝待臣不公,臣也不止一次的怨过他,甚至恨过他。但是,请陛下明鉴,臣对太宗皇帝一片孺慕之心,他给臣的,臣便收着,他不给臣的,臣万死,不敢妄图。”这句话说完,他才扶着桌沿,慢吞吞站了起来,又伸手去拍打衣上尘土。表完忠心,不管姜照信与不信,是否和她父皇一样多疑心冷,康王都是无可奈何。他干脆放宽了心,也收起了那份胆战心惊,只是姜晗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抬着小脸喊他“爹爹”,他还是觉得心里一揪。“陛下。”他弯腰把女儿抱起来,又说了四个字:“妇孺无辜。”作者有话要说:要有一百个收藏了吗,开心。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姜晗康王意在为妻女求情,反正他生来身子不好,能活到这个年纪,还有了自己的骨肉血亲,早已没什么可求的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无法亲眼看着女儿长大。姜照不知道他的视死如归,也没有再给他什么承诺,只是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突然开口道:“晗儿会说的话,好似是不太多?”虽然姜照自己没有孩子,对小儿了解不多,但她听过母后和青时姑姑说起她的儿时趣事,姜照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但两岁时也已经会说不少话。但姜晗看着挺机灵,张嘴却磕磕巴巴,就这两次见面而言,也并不像个腼腆的孩子。那只能是,口齿有碍。果然见康王面上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傻乐呵的女儿,叹息道:“她是有些愚钝,开口比一般小儿晚了些,到如今也说不清几句话,许是受了臣的影响。”言罢,康王又补充道:“不过臣也没想过让她变得有多机灵,她们母女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臣便别无所求了。”康王不曾纳妾,后院只有王妃一人,向来夫妻情深。对于姜晗的毛病,姜照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她的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见她两眼亮晶晶的,表情也很生动,除了不太会说话,倒也看不出什么愚钝来。于是她道:“无碍,让她跟在朕身边,多见些人就好了。”康王面上一滞,眼睛微微瞪大,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难以置信道:“陛下……陛下此言……难道是……”姜照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就是皇叔想的那样。”她坐在了桌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浅啜一口,道:“若皇叔皇婶不习惯在宫里住着,想要回到弥州,即日便可启程,不必向朕请旨。”康王脸色煞白,颤颤巍巍问道:“那晗儿……”姜照笑道:“她就留在朕身边,朕养两年,看有没有入主东宫的可能。”她要留下姜晗,康王只以为是要防范自己的手段,与质子无异,但她说到东宫,康王差点儿抱不住怀里的孩子,目眦欲裂,厉声道:“陛下开什么玩笑!”“君无戏言,朕没有开玩笑。”姜照淡淡地瞥向他:“皇叔的才能,是得到过皇祖父的认可的,朕不相信你的孩子会天资愚钝。她或许只是不爱说话,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也有的是人陪她说话,朕觉得很快就能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