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村民下山,再也看不到踪迹之时?,陈柔活动下冻僵的双手,用陈大壮留下的刀片不停歇地切割着绳索。
切割的同时?,陈柔的手也同样被?伤到,但是她毫不在意,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雪面,瞬间晕染,如?同梅花般,成为白色雪季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幸好绑她的绳索并不结实,陈柔花费半小时?便将绳切断,挣脱掉绳子,从地上爬起,血掌印在雪中,分?外?鲜明。
天色渐暗,暴风雪不知何时?便会来临,她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她低头?看着地下的绳索,弯腰抓起,而后毅然走向?深山之中。
她不能够回村,不说给父母添麻烦,回到村中,一不小心被?发现,她就?在劫难逃了。
她只能拼命一搏,深山之处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不知走了多久,陈柔的双腿都已经冻麻,全凭毅力前进,她曾来过山上,记忆里有一处洞穴,还是陈父告诉她的,陈父小时?在山中迷路就?是在洞穴住了一夜,才?免遭野兽毒手。
陈柔只记得大概位置,如?今遍地积雪,想要找到洞穴,难上加难。
僵化的身体全凭着本能在动,寒冷已然让陈柔丧失知觉,失灵的躯体不断倒下再爬起,就?在她绝望之际,她仿佛产生?了幻觉,原本凌厉的寒风骤然停止,破旧的房屋显现在她的眼前。
恍惚间,她看见有人穿着黑色的长袍从远处走来,下一秒她便失去意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黑色好亮眼啊,那应该是人,不是怪物吧。
就?算是怪物,陈柔也不怕,她就?是死了,也是僵死,口味肯定不好,硬邦邦的,可能连怪物都不屑吃她一口,抱着这个想法,陈柔沉沉陷入昏迷。
姜筠本来在店里整理食物,忙里偷闲往窗外?一看,未曾想便看到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裙走在雪地里。
她仍旧如?同以前的装扮,黑色的长袍包裹在身,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还未走近,那女?人便倒在地上,姜筠见她被?冻得冰凉,连忙将人抬到旁边的旧屋。
她拿出发电机、电热扇以及被?子等,电热扇打开后,整间屋子很快变得暖和?,她脱掉对方的衣服,取出洗澡桶,里面已经装满温水,她立即将人放进去。
在对方温度上升之时?,她不断调整水桶中的温度,幸好对方意志坚定,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很强。
复温后,姜筠很快将人用被?子包裹住,暖风吹在陈柔的身上,让她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中,
姜筠又是换衣服,又是灌热水,还将她身上冻伤的部位涂上药膏,并且给人注射抗生?素。
幸好她准备的齐全,要不然对方这条命就?保不下了。
次日,光线透过窗户照入屋内,落在陈柔身上,她的眼皮轻动,片刻便睁开双眼,感受到阵阵暖意后,先是神情恍惚一阵,而后警惕地扫视四周。
待看到周围的环境后,她瞬间便怔住,周围的环境,不再是寒风彻骨,而是久违的温暖,自从暴雪后,她便再也未感受到如?此温暖的空气。
发电机的轰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外?面呼呼大风吹动着门框摇摆,电热扇温暖的红光照射在身上,暖意滋生?。
她轻轻一动,身上被?冻伤的部位传来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看着黄褐色的土坯房,角落里还缠绕着蜘蛛网,灰尘遍布,如?此简陋的布置,却?让她无比心安。
格格不入的发电机以及暖风机让这里变成了温暖的家。
突然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出一人,陈柔警惕地望着来人,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醒了。”
身着黑色长袍以及面具,让陈柔瞬间提起警惕心,她不知晓对方有何企图,即便是温暖的环境也不能让她有半分?松懈。
姜筠随手带上门,走进屋内,将手中的托盘上的粥放在小柔的身旁,丝毫不在意对方警惕的眼神。
香味扑鼻的瘦肉粥让小柔不禁口水直咽,她克制住自己将视线转向?姜筠。
她强忍着饿意开口问道?:“不知您是?”
“我并无恶意,若不然也不会将你带到这里,为你疗伤,你如?今空腹,想必不好受,先将这些食物吃了,之后再详谈。”姜筠叹息,既然将人救了,那便送佛送到西,总不能让人饿着。
这姑娘饿得都快不行了,还能控制不抢,着实让她有些佩服,姜筠见她试探伸手,便将碗往她的方向?移动,然后起身走出旧屋。
片刻后,姜筠才?再次进去,见陈柔将碗摆放整齐,便坐在一侧。
不等姜筠询问,陈柔便率先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就?冲姜筠给出的一碗粥,陈柔也愿意相信姜筠。
陈柔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姜筠未料到事情的起因竟是她临时?起的善意,是她大意了,忽略了末日时?期人心的贪婪。
姜筠将前因后果了解后,深深叹息,如?今雪灾成患,人类生?存艰难,人类原本因社会法律所束缚的恶念涌出,她一时?的善意使得这位姑娘遭受如?此磨难。
因内心愧疚,姜筠在吃食上便多加照顾,药物更是准备齐全。
两天后,陈柔的身体虽未痊愈,但已能下地,这两日卧床之时?,她心中格外?惦念父母,当日被?抓之时?,未见父母,必定被?村长等人困住,如?今她伤势渐好,得下山查看父母的情况。
姜筠刚到店内,便见陈柔穿着她送的超厚军大衣站在店铺窗前,似乎有话要说。
当引人注目的黑袍面具出现时?,陈柔出声道?:“这几?日多谢老板,我身体已无大碍,在您这边花费的食物以及药品,我暂时?无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