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沉香忙拉住杨婵。看这情形,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了,既不是好事,更有必要做些心理准备,免得日后出什么岔子。他耗尽十年青春才同天争来这个圆满的家,绝不想留有隐患。“小玉她……”杨婵素来镇定,一时竟也不知从何说起。“沉香,小玉的父母……同娘有些关系。”“这我知道。”当年孙悟空护唐僧西天取经,途经万窟山,被一对狐妖绊住了脚步。正巧三圣母杨婵路过,应了孙悟空所求,以宝莲灯之力助他师徒降服狐妖,救下三藏,可孙悟空性烈,将那对夫妻双双打死,只有一个襁褓女婴活了下来。世间多少事,都似戏文书。好在小玉历尽挣扎,终于决定放下上辈仇恨,与爱人良缘永结,并未走上冤冤相报的血色循环,也算写就一段绮丽佳话。“娘是说,娘,连同你舅舅、舅母,与小玉的父母原就相识。”“真的假的?您从来没说过呀。”完了完了,大抵难言之隐,必有难过之处。“您别告诉我,敖姨母也跟小玉有仇。”沉香哭丧着脸,满眼愁色。杨婵回眸,夕阳透过窗格在她姣好的面上勾勒出绝美的侧颜,却显得那么悲戚,“小玉的父母死后,你舅舅、舅母收养了她。”“啊?”开什么玩笑。“小玉明明是她姥姥养大的呀,她自幼失了双亲,一直就生活在万窟山,我是她生命里遇见的第一个‘人’!小玉是通过我才知道舅舅的,舅舅还曾将她抓到真君神殿!而且,就看刚才,小玉的反应明显是初次见敖姨母,她可没失忆!”“噤声!”杨婵望了望窗外,低声斥道。“那时她才刚出生,自然不记得。当时……”她定定地看着沉香,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没半点益处。”“那我去问舅舅。”“有胆子就去问吧。”杨婵最懂如何治刘沉香。沉香气结。果然,你们都是老子,我是孙子。沉香怀着疑惑路过厅堂,视线穿过洞开的木门望见院中并肩而坐的两人,似乎有说有笑,内心的烦闷便也随之一扫而空,心道:管它呢,娘说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敖姨母那么善良单纯,与当时的一个婴儿能有什么过节?是我多心了。雨不知何时已停了,西斜的日光透过尚未散去的乌云滴滴点点地漏下来,秋风吹响院中满树的风铃,构成一幅极其温馨的图景。沉香站在原地望着门外院中的两个女子,不由得唇角微弯。接下来只剩舅舅和舅母的一桩大事,一大家子便完满无缺了。舅母已经住了进来,看得出来也是喜欢舅舅的。秋天已经来了,想必春天也不会太远吧。……佛境灵鹫山上,黑莲圣使绕过九曲回廊,直奔重重把守的后殿,道旁侍卫僧众虽多,却无一人拦他。来到一处石门之前,黑莲圣使拜服在地,叩首念辞。石门轰然开启,那圣使双掌合十,化作一朵墨色莲花飘旋入内。石门内部,另有一方天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禅房佛像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漫天星云璀璨无垠,一轮暗紫光晕如金乌般照耀于上。“佛祖,哪吒余部于黄昏时分从岐山东部突围。”黑莲圣使立于紧闭的禅房门外,顿了顿,又道:“此次敌方援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哪吒汇合,只怕……只怕我教藏有内奸。”“岐山之事交给黑袍接手,你去灌江口,将那犬王除了。”黑莲圣使一惊,这才想到,那哮天犬有千里追踪的本事,迅速找到哪吒余部的被困地点自然不是难事。可灌江口是天兵囤驻之地,凭他只身一人恐怕闯不进去,不由得犯难。冥思苦想良久,黑莲圣使终于心生一计,奔到黑袍处传达教令,可巧黑袍不在,却遇见了也在等黑袍的凤云瑶。“圣姑在此,在下有礼了。”黑莲圣使略施了半礼。凤云瑶素知黑莲圣使因她骤然升了圣姑之尊而心中不满,也不见怪,笑嘻嘻问了好,又问他缘何而来。黑莲圣使不好隐瞒,只得道出无天的旨意。“那可提前恭喜圣使啦。”黑莲圣使只道她在嘲讽自己,冷笑道:“圣姑真是年轻热血,这么一桩苦差也要夸赞一番。”“佛祖给了圣使一个天大的美差,怎么却被圣使说成苦差呢?”黑莲圣使心中微动,“在下不明白圣姑的意思。”“嗨呀,你杀了一个哮天犬,世上就少了一个哮天犬,你想一想,假如世上没少这个哮天犬,却又如何?”反主为客哮天犬立了功,被康老大奖赏放假几日,正大摇大摆地从军营大门出来,却听见背后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