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方意因病去世。他看着越来越消沉的闻裴之,什么都做不了。闻裴之要方意,他不是方意。可是他不想看着闻裴之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他努力学着方意的一举一动,希望闻裴之可以好一点。大概他是成功的,酒醉后闻裴之居然真的把他当成了方意。可是周自书却没有想到,那却是他痛苦的开始,他的人生在那一夜陷入了无穷尽的噩梦,里他再也碰不到光了。闻裴之自私地把周自书的灵魂关进黑暗里,然后在躯壳里放进了他造出来的叫方意的灵魂。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自己站在闻家天台,然后纵身跃下。尽管他和贺行做了交易,贺行会救他,但是他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死。他想去见见方意,他有点想他了。他好怀念当初三个人的时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再后来他醒了却被告知自己叫贺卿,他记忆全失,而眼前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温柔都让他相信他真的是贺卿,他就是贺行的弟弟,也是贺行的爱人。终于梦醒了,贺卿,哦,不,是周自书缓缓睁开了眼,他看着天花板,灯光晃了他的眼睛。他有些想哭,却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周自书想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死了吧。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人会喜欢他呢?他要的很少,只要给他一点爱,哪怕一点都足够了,他能开心好久。只是这样他们都很吝啬,他承受的痛苦是因为方意,他拥有的温暖是因为贺卿。他到底像谁呀,他像方意,像贺卿,为什么不像周自书呢?因为没有人喜欢周自书,也没有人需要周自书。他用灵魂去换方意,用躯体去换贺卿,好不好?这样是不是就能放过他了?他好恨啊,他不是人吗,他不是好好活着吗?为什么他比不过两个死去的人呀?可是他怨不了他们呀,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他只能去恨活着的人了。他该恨呀!贺行和医生聊了一些有关周自书身体的状况以及之后该如何照料的注意事项,把医生送走后贺行径直走进了房间,只看见周自书已经醒了,坐起身,偏着头好像在看什么,神情认真又冷漠。贺行的脚步停在了门口,没有继续往里走。他顺着周自书的视线找去,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些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了窗边桌子上放着的花瓶上。贺行眼神一暗,变了神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心里的不安被放大。他担心那个人想起了些什么,而他并不想要他想起。“周自书。”他轻声试探性地叫出了这个名字,然后静静地观察床上人的反应。只可惜床上人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贺行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贺行笑着朝床边走去,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周自书的脑袋,柔声道:“卿卿,在看什么?”“哥,我可以把那个花瓶砸了吗?它好难看,我不喜欢。”周自书看着那个花瓶,轻声说道,没有起伏的语调机械地像是机器人在说话般,没有一点情感。他大概知道了那个花瓶对贺行的意义,可是那是贺行送给贺卿的,又不是送给他周自书的,所以即使砸掉也没关系吧,他为什么要把讨厌的东西留在眼前呢?“什么?”贺行的手僵在了空中,竟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周自书说了什么,像是没有听懂般,愣愣地问道。然而就在贺行明白过来,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周自书却突然转过身,笑着说:“哥,把它砸了吧。”语气中带着孩子般的撒娇,让贺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贺行看了看周自书,又看了看远处的花瓶,眉头紧皱,神情复杂,许久都没有开口。见贺行没有说话,周自书微微低了低头,在贺行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扬。“哥,那个花瓶比我还重要,对吗?”周自书抬起头,眼神中有委屈有失落,还要掩在其后不易被察觉的报复的快意。他就是要毁了他们在乎的东西,反正他的人生已经变成这样了,他的人生都已经被毁掉了,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不敢做的呢?贺行还是没有说话,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花瓶身上,那个花瓶是他和贺卿仅有的美好回忆了,他,不能毁掉,也不能让别人毁掉。他看向周自书,放软了声音,温柔哄道:“卿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个花瓶吗?怎么突然要砸掉它,如果实在不想看见他,哥让人把它拿走不放在房间里,好吗?”说着贺行站起身就要走向窗边去拿那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