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第71章
爱伦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他说：“什么秘密？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伊尔迷幽深的黑色眼瞳长久地注视着爱伦，他的眼瞳遗传了母亲基裘，就这样盯着人看的时候十分冷漠，他说：“嗯……是吗，好吧，那就当我没问过吧。”
然而伊尔迷的问题还是在爱伦心中种下疑惑的种子，伊尔迷又说：“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对吧？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伊尔迷口中的“别人”自然就是他的父母还有祖父了，说完这话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其实那并不能算是笑容，更像是牵动面部肌肉而扯出的一个古怪表情。
爱伦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日后就会受到伊尔迷的针对，而且伊尔迷估计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刚才询问的时候刻意卡着监控器的死角，声音也很微弱，再加上爱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所以除非是有人专门从系统里调出这一段监控反复观看才会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否则这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的。
他很聪明，也很冷静，完全不像个孩子，爱伦心想。
“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爱伦微微俯身。
伊尔迷当天晚上是在医务室过夜的，因为他的内脏伤势严重，还得要观察一段时间。
他在疼痛中入眠，但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很多梦，好的，坏的，不连贯的断断续续的梦，那些画面都是朦胧的，他代入的是另外一个主角的视角，他同那个金发女人穿过水族馆，又漫步在湖边，她的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这样的动作多多少少是带着几分掌控的意味的，然而伊尔迷却并不觉得冒犯，更不会生气，因为他不光是代入了那个主角的视角，甚至还能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共情吧，被捧起脸颊的时候心跳会加速，手指会微微颤抖，心情是隐蔽的喜悦。
多么新奇的感情，这是伊尔迷先前从未体会过的，他在梦中盯着对方，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但是无果，他能看到的只有对方模糊的侧影。
他可以肯定这一系列真实的梦境都和最近的那次实验有关，按理来说他应该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实验组组长的，又或者是说给他的父亲席巴听，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他将这个秘密藏了起来，这是只属于他的秘密。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在未来他或许能够再找到那个女人的，不，这不是预感，而是很肯定的，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表露出来，毕竟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还在父母以及其他长辈的监视下。
等到他再长大一些吧，等到他培养起属于自己的人手，那他就会寻找她的。
半梦半醒之间伊尔迷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被阴影笼罩的天花板。
噢，回到现实世界里，伊尔迷想着，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又回忆了一遍刚才那场梦的画面，生怕会忘掉梦的内容，如果想要记下梦的内容最好的选择是用笔记录下来，但是这样一来就会留下证据，所以出于谨慎起见伊尔迷并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就好像他只是在走神而已。
而此时此刻待在监控室里的管家也正好切换到医务室的监控画面，那个管家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伊尔迷少爷有时候还挺吓人的。”
那个管家才来揍敌客家没多久，他是在伊尔迷接受杀手训练后才来到揍敌客做管家的，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两个管家一个已经在揍敌客工作了将近十年时间，还有一个更是已经工作了近三十年。
工作了十年的那个管家说：“其实伊尔迷少爷从小就是这样的，我就没看见过他活泼的样子。”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活泼的伊尔迷反而更加吓人吧？
“也不知道那是遗传了谁的，老爷还是夫人呢？”年纪最小的管家说。
头发早已花白的老管家说：“他更像是遗传了父母性格里最糟糕的一部分。”他算是见证了伊尔迷的出生还有逐渐成长的全过程的，他同样也是席巴童年的见证人，他的记忆力很不错，还能记起席巴小时候的事情，因此他的评价也更加客观一些，他又说，“老爷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嗯……他比现在的伊尔迷少爷要活泼一些。”
至于为什么伊尔迷会是这个性格，具体原因就连这个老管家也无从而知，毕竟基因遗传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后来老爷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呢？”年轻管家顿了顿，他补充道，“其实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有些害怕。”
“这个啊……”老管家拖长语调，“就不能告诉你们了，而且人长大了总归是会变得成熟的不是吗？”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欸。”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跳了过去。
而等他们再看向医务室的监控画面时，镜头里的伊尔迷也已经躺下再次入睡。
管家们又开始聊起其他有的没的。
“我听说这里曾经死了很多管家，是因为沉睡多年的火山爆发？”这也是为什么在那场事故后揍敌客又招揽了许多新的管家，按理来说原先的管家数量都已经饱和了，就算真的招管家，那数量也是个位数，而参与竞争的却是人山人海的候选者。
“是啊，很多管家都丧生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老管家说，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所说的只是揍敌客明面上给出的解释而已，至于真正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的离开，那些管家的死亡也是你造成的。
然而你的存在已经伴随着那场灾难封存到机密文件里，除了那些亲历过灾难的幸存者，不过他们也因为家主的特别命令而不再提起你。
你的痕迹就像是从揍敌客家里消失了，除了那些留在实验室里的实验数据和样本，新来的人根本不知道揍敌客曾有过你这样一位客人。
而此时此刻远在流星街的你打了个喷嚏，你揉揉鼻尖，艾琳关切地问道：“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你还没有那么脆弱，你对着艾琳摆摆手，“不至于吧，你担心过头啦。”
艾琳还是伸出手覆盖上你的额头，体温确实没什么问题，她又想起你上次在来到流星街之前差点晕倒的事情，她就又问：“上次突然出现陌生画面的事情还有发生吗？”
其实还有发生的，但是这对你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艾琳平常也很忙，你就更加不好意思用这种小事打扰她了，于是你说：“没有，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