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持缰缓行,墨色的披风迎风猎猎,冷峻的面庞淡然如常。徐长吟肩披银披风,闭着双眸伏在他背上,双臂不自觉的搂着他的腰身,殷唇微扬,睡得甚是香甜。
远远地,已能望见中都城的轮廓。城郊的陌路,贩夫走卒已是熙来攘往。
直至到了洪武门,徐长吟复被喧扰的声响吵醒。她一睁眸,猝然便见一名小贩挑着两筐肥鸭子站在马侧,而筐篮中的鸭子正呱呱地叫唤得热闹。她迷茫的与篮中的鸭子对视数会,霍地直起身,妙目一溜,已知身在何处。
皇城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气势雄伟的城楼前车马骈阗,正秩序井然的排队进城。
“醒了?”朱棣的声音传来。
徐长吟罩上风帽,颇是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怎地不叫醒我?”往城门望去,差不离还有盏茶时分才能入城。
朱棣略转身,徐长吟未在他脸上发现丝毫倦容。
“入城后,这马便不能骑了。”
徐长吟也不奇怪,臻首道:“是寄存于何处?”
朱棣摇首:“入了城,见谁顺眼,这马就送了谁。”
徐长吟神情古怪,但瞧他并不似玩笑模样,始知他是说真的。她心中嘀咕不已,燕王府中的宝驹,哪一匹不是价值千金?他倒是大方如斯,见着顺眼的人便相赠么?
城门官仔细查过官凭路引,遂放朱棣与徐长吟进了城。二人具是头一回受盘查,倒无丝毫不适,反觉有些新鲜。
进了城,二人未再骑马。举目望去,宽阔的洪武街马咽车阗,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人潮熙攘,一派繁华景象。
“中都竟是如此欣荣!”徐长吟不禁感叹。
朱棣牵马慢行,悠闲的欣赏着中都的风情,而徐长吟亦是兴致盎然的四处观望着。
一身朴素的二人并未引起过多注意,不过他们所牵的宝驹倒是引来不少识货者的侧目。
“如何,可有看顺眼的?”朱棣问向徐长吟。
徐长吟溜目一瞧,人烟如潮,单凭一眼,也瞧不出甚么来。她侧首问向朱棣,“您呢?”
朱棣不答,“你有何建议?”
看来,他亦未看中甚么顺眼之人。徐长吟轻笑,“简易的法子倒是有一个。”
朱棣抬了抬下巴,显是示意她说下去。
徐长吟纤指一抬,指向不远处。那是一间铁铺,铺子旁有一小块空地,栽着两株古榕树,树前有个卖豆腐的小贩正在张罗生意。
“将马绑在树下,谁想要,解了绳,自行牵走即是。”
这法子果真简易!
朱棣挑眉,但也未反对,往她所指方向走去。
徐长吟牵马于后,不多时,到了空地,二人果真将宝驹各系于一株古榕树下。徐长吟瞧向四周,并无人注意他们。她取下包袱,与朱棣对望一眼,相继往前行去。
“不知何人会牵走它们。”徐长吟突地小声道。
朱棣睇向她,“想知道?”
徐长吟勾唇,“您就不想知道?”(未完待续)();